第二章 古琴驚雷,幾人聞(1 / 3)

更加讓老者感慨莫名的是此姑娘小小年紀,時彈奏的卻非一般曲子。

洛止寒聽他師父道:“這小姑娘當真是不簡單,彈奏的卻是古琴樂府名曲《長門怨》。”

陳新師兄弟二人以前有聽老者說起此曲,但是陳新當時並未放在心上,現下便問道:“師父,何為《長門怨》?”

洛止寒卻聽他師父說起,知道《長門怨》來源頗為傳奇,而要彈奏好此曲卻更加絕非易與。

他便看著師兄道:“相傳一千多年前,當年大漢朝漢武帝在很小還是太子的時候非常喜歡當時皇太後,後來自己做皇帝初期的太皇太後竇太後的大女兒長公主的女兒阿嬌,後來的漢武帝初期的陳皇後。”

“後來他如願以償了嗎?”陳新忙問。

“不急嘛,師兄!小劉徹小小年紀就曾經說過,‘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後登上大典,漢武帝如意娶得阿嬌為皇後,果然以金屋住之,寵愛有加。但是幾年過後,阿嬌身為皇後,卻無所出,再加上漢武帝寵信新寵後來的衛皇後衛子夫,慢慢冷落阿嬌一直至下令遷居阿嬌至長門冷宮,冷冷清清。”洛止寒笑笑,又道。

“還有後麵故事呢!”那老者已經恢複平靜,淡淡道。

陳新忙問:“師弟,還有下麵?後來呢?”

洛止寒便道:“那陳皇後愁悶悲思,思憶過去恩愛時光,痛苦寂寞難耐。後來聽人說蜀人司馬相如初到京都,卻善寫辭賦,滿城爭先傳閱其新賦。就派人送了一百斤黃金,請司馬相如為自己寫一篇解悶排愁的文章,希望有朝一日,天子能見此賦,思及自己,結果司馬相如就為阿嬌皇後寫了一篇有名的《長門賦》。”

陳新讚道:“當真是好法子,不知漢武帝回心轉意沒有?”

洛止寒點點頭,道:“後來漢武帝也果真看到了這篇辭賦,雖然從來未去長門,也頓覺長門淒涼,想起阿嬌斯人獨憔悴,卻仍舊對自己一片神情,深受感動,又想起往日阿嬌皇後種種之好,心中不忍,又和陳皇後有了一時的短暫之好,隻是後來又因他事而再次徹底冷落了阿嬌皇後。”

陳新聽完,隻覺竟這般曲折,也是歎息一聲。

老者卻又接著道:“後來時漢樂府大盛,就有京中樂府以《長門賦》為素材,作下樂府古音,流傳下來。兩漢,兩晉和後麵的南北朝轉眼而過,千古佳話的金屋藏嬌流傳了下來,斯人憔悴的長門冷月也傳了下來。”

“那,師父,是流傳下來的現在這曲子嗎?”洛止寒也是不知後麵的故事,忙問道。

“不是,不知道經過多少年,待到盛世大唐風liu不羈盛世大唐風liu不羈,遠邁俗流的李太白橫空出世,在長安偶過長門,想起前人,思如泉湧,他隨即寫成傳世名作《長門怨》二首:

‘天回北鬥掛西樓,金屋無人螢火流。

月光欲到長門殿,別作深宮一段愁。

桂殿長愁不記春,黃金四屋起秋塵。

夜懸明鏡青天上。獨照長門宮裏人。’才讓這故事更加流傳千古,經久不衰!”老者感歎道。

洛止寒和師兄都是默然,他們對詩可是不太懂,隻有聽師父繼續說下去,道:“此兩首傳世詩作,在布局構思上,各有側重,卻實合難分,相互照應,珠聯璧合,相映成輝。太白居士寥寥幾筆,寫盡天子男人的寡恩,隱晦後宮的傾軋,世事炎涼的殘忍與冷酷。結合秋風蕭瑟,長門孤單,宮闈中的變遷,恩寵與被廢反差上愈發強烈鮮明,著實哀怨感人,再加上配上古琴的淒涼之音,當真讓人感慨萬千。”

老者說完,心下十分悲涼,自己所知故舊多為當年師兄所講,又想起自己幾十年要找的師兄本是世上難得一見的文武全才,師兄平時不僅教自己師兄弟幾人習武練劍,對琴棋書畫的見識更加是勝於自己百倍,要是師兄能見到“驚雷”古琴這樣的傳世名琴,自己能親耳聽見師兄以此琴親自奏出勝似這樣的天籟之音,當真是人生之至樂,隻是近三十師兄之一別,師兄是生是死,卻再也沒有任何音信。

那老者一想至此,更是愁來,不由仰頭,一杯清酒便入愁腸。

洛止寒當時也在哀傷之中,就又聽他師父謂然感歎:“此柔弱姑娘絕非平常中人,弦動神飛之間,音色情感而論,即使京城樂府名手也不過如此,至於大多數欺世名家,絕難望其項背。”

老者看兩個徒兒迷茫神色,再輕輕道:“隻是此曲似乎隻有皇宮侯門之內經過大起大落深宮幽怨的人,才有這樣的心思情緒能將之彈好,因此曲多染宮闈之相思怨恨,隻有侯門王府中曾經大寵而後又遭受冷落的落寞才女才可能彈出神韻,而這小姑娘所彈也頗為熟練,似已得其中三昧,雖可能不是自己身親經曆,多半是她家世之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