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當時就納悶道:“隻覺琴聲淒苦,一如我心,卻還不知道有此來曆。”
洛止寒卻笑道:“師父所言,必是正確,想不到小小天南,還能聞此佳音!我雖不懂,竟似也聽出那‘獨照長門宮裏人’之淒涼!”
那老者見兩個徒兒這般說,便頓了頓,又繼續說:“何況,這姑娘手中之古琴乃是絕世名琴‘驚雷’古琴,‘驚雷’古琴更加名貴,普通人家絕對不可能擁有!”
他又是一杯清酒飲盡,豪邁之情盡顯,接著道:“以這小姑娘骨子所相,並非王侯小姐,看來當日小姑娘所熟悉服侍之主人,肯定大有來頭,莫非天南小鎮上的這小小姑娘,竟是來自皇宮大內或王侯府邸……”
洛止寒與陳新也無細想,隻是覺得聽此一曲,愁中解愁,一時把這幾天來的自己和師父、師兄的無獲的悵然全部一掃而光,更是在眾人的驚訝中打賞了一兩銀子,是時物價,小鎮客棧中一桌上好酒菜也不過白銀一,二兩。
待這小姑娘走後,洛止寒便問了店小二:“小二哥,那姑娘怎麼稱呼?”
店小二忙回答道:“洛公子,那姑娘名小蟬,她爺爺姓胡。”
“她們這般手藝,為何卻在客棧中賣唱呢?”陳新不解,也問道。
店小二笑道:“陳公子有所不知,小蟬姑娘和她爺爺胡老頭從東邊而來,投親親不在,盤纏用盡,隻有待在客棧中已賣藝數日,以籌盤纏。”
洛止寒師徒三人當真感歎,那老者更是輕聲道:“俱是天涯淪落人,浮萍漂泊本無根。”
現在,洛止寒本是見今天氣氛甚是冷清,白天和師父師兄去大理城中的“百刀門”詢問本門要事時,也頗有受氣的地方,又不見小蟬姑娘出來唱曲,便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哪裏知道小二哥聽見洛止寒的發問後卻嚇的“當”的一聲,口中道:“客官,我……我不知道!”
他未說完,手中的茶壺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神色十分慌張,與往常平時嬉笑招呼客人的神色全不一樣,象是聽見了十分可怕的事情,想說什麼又不敢說,慌忙蹲下,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碎茶壺片,便想下樓去。
洛止寒測頭道聲:“師兄!”又向師兄交換一個眼色,陳新便突然起身,一把拉住店小二手腕,手上加力,店小二便大叫“啊”的一聲,感覺手腕上像是加了一幅鋼爪似的,疼痛難當,用力掙紮,卻越掙越痛,如何掙紮的脫,口中禁不住隻能連續大聲“咿咿啊啊”叫喊的不停,手上的碎茶壺片又胡亂掉了一地。
洛止寒看看師父沒有明言吆喝自己和師兄停止,正在自顧品茶,放下心來。
他看周圍的顧客都站了起來,也有一樓的顧客大群跑上樓來,都口中嚷嚷:“快,快看看,樓上出了什麼事了?”
洛止寒見眾人正害怕地看著自己師徒三人,當下起身,抱拳向四周一輯道:“各位鄉親,不必害怕,我師兄弟並無惡意,隻是有幾句話想向大家問個明白,請大家不要害怕。”
這時,陳新看見店裏的顧客圍攏過來,店小二已經不再有逃跑之心,道聲:“得罪了,小二哥!”
他手上勁力便是慢慢消除,和師弟,店小二一起站在人群中間。
這連續四年來,洛止寒一直和師兄和師父在一起走南闖北,早已經和師兄配合的十分默契,相互一個眼神,就完全明白彼此的意思,此次配合,隻不過是兩師兄弟牛刀小試而已。
“在下隻不過想問昨天晚上還在這裏唱曲的小蟬姑娘在哪兒……”洛止寒剛剛問完,突然人群由喧鬧變的寂靜無聲,到此酒客多是常客,自然知道那前幾日賣唱的小姑娘是何人。
店小二在人群中間更加臉色蒼白,嘴唇發抖,說不出話來。洛止寒一看此形勢,知道人群大多知道此事來龍去脈,卻沒有人敢首先說出來,可能有什麼害怕的人或者事恐嚇著他們。
洛止寒明白了此中原由,略一思索,也不打話,徑向左邊桌子走過去,左手稍稍一抬,直接拍下,隻聽見“啪”的一聲,黑不溜秋的桌子的一角便掉了下來。
人群“哄”的一聲便鬧了開來,一時開始議論起來:“這少年,好本事啊……”,“……真是厲害啊……”。
要知道風邑小鎮臨近點蒼山,鎮上做的桌椅全是點蒼十九峰北邊第一峰“雲弄”峰上特產的黑柳木製成的,黑柳木堅硬如鐵,卻隻產於“雲弄”半山腰,生於北邊和西邊的寒氣東來和東邊,南邊的暖氣西進交彙之處,對天氣的選擇實在是苛刻無比,連點蒼其餘十八峰也不能生長,也因此質地分外堅實。
正如此,黑柳木故而實在是做桌椅的好材料,鎮上的人素來知道此木的堅硬,沒有想到眼前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居然輕而易舉就將一角拍掉,自然是十分驚奇和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