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吳嘿然一笑,不接犬神像,也不理會跪在地上的刑木鷲,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腿搭在桌子上,偏著頭,好似無賴一般:“你……就不怕我私吞了你們犬族的聖物?”
“我相信前輩不會的!”
“哦?”宋吳挑了挑眉毛,“你何以篤定我不會?”
“因為這犬神像隻對犬族修煉有效,外人若想用犬神像修煉,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宋吳收了腿,向前欠身問道。
“除非把自己的心印獻給別人!”刑木鷲答。
“我去!”宋吳大嚷一聲站了起來,“說到底,你這還是在為刑木牙鋪路啊!”
刑木鷲幹咳一聲:“是。”
“那你難道不怕有人從我手上搶走犬神像麼?”宋吳又問。
“若是真有人來搶,那也必定是犬族中人,也算物歸原主,其實我不介意到時前輩拱手相讓的。”
“這麼說來,這東西對我來說是個毫無用處的燙手山芋了?”
“不!”刑木鷲搖頭,“這是牙兒的未來,與你休戚相關,也是我一番拳拳之心!”
“好吧。”宋吳伸手接了過來,看也沒看就揣進了懷裏。實話說他並不想拿著這件東西,但是剛才他明顯感覺到刑木牙心中對犬神像的敬畏與渴望,為了自己在修仙路上多一點資本,他還是選擇接受了。
刑木鷲見狀,如釋重負,站起身來,輕輕地說了句:“多謝前輩、鬃王!我走了,牙兒不要想念爹……”
音猶繞梁,刑木鷲卻像是碎了的金箔紙,片片散落,仿佛翩然蝴蝶,消失不見。
刑木牙的心驀地一沉,跪倒在地,久久沉默不能言語。宋吳也受了感染,低頭默哀。空氣沉悶,馬伏聿壓抑得緊,“蹭”的一聲躥了出去,不知去了哪裏。
等到宋吳和刑木牙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已經臨近晌午了。深秋的太陽雖然還是明晃晃的,但不知怎麼卻總讓人感覺到有一絲陰冷。
尖嘯聲從遠處傳來,到得跟前,突變成一聲大喝,瓦礫隨著喝聲橫飛,刑木鷲生前居住的房屋驟然坍塌,堆落在一起,像是一座墳墓。
沙塵中,馬伏聿矯健的身形漸漸清晰。
“走吧,宋兄弟,外麵還有人在等著我們。”馬伏聿說。
“嗯?”宋吳微微一愣,但卻沒有多問,緊跟著馬伏聿走了出去。
官衙外等著的卻不是別人,正是聽得下人探得消息趕來的衛笠。衛笠見宋吳三人走了出來,忙上前去擋在三人跟前,他白了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刑木牙一眼,見刑木牙狼狽的樣子,心中更加肯定宋吳馬伏聿二人正是他要找的世外高人,而剛才官衙裏傳來的房屋倒塌的聲音和飛揚而起的沙塵更是與昨日的陳府一般無二。
衛笠瞥了兩人一眼,見馬伏聿氣勢非凡,朝馬伏聿長揖到地:“拜見大賢,在下東土鎮墨者衛笠,乞大賢收我為徒,授我陣法之道!”說罷,竟要跪下來行禮。
馬伏聿冷哼一聲,轉過身去。這看似輕鬆的轉身,竟旋起一麵風牆,衛笠還未能跪下,便被蕩了開去。
連退了七八步,衛笠才得以控製身體,他一個鷂子翻身,順勢半蹲穩住身形,已是在馬伏聿十丈開外。他稍一遲疑,跪倒在地,卻不服軟,脖子一橫,說:“大賢今日若不收我為徒,我就不起來了!”衛笠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被馬伏聿激了一下竟激出撒潑耍賴的孩童本性來。
馬伏聿嘿然笑道:“俺不喜歡有人離我太近,況且陣法什麼的俺也不會,你拜師好像是選錯了人。”他這聲“人”喊得很重,言下之意是人妖有別,意在警告衛笠別自找麻煩。
衛笠又瞥了一眼宋吳,見宋吳眉眼含笑地看著他,這才曉過來,忙拜向宋吳:“大賢,弟子眼拙,乞大賢收我為徒!”
宋吳看到衛笠滑稽的樣子,啞然失笑:“你要拜我為師也不是不可,可是陣法嘛,我隻會個一字長蛇陣,你要不要學?”
衛笠心中已然認定此二人必是昨晚破陣之人,馬伏聿否認之後,他更是認定了宋吳,此刻以為宋吳是自謙,說不定還是對他的考驗,他拜伏在地:“學!弟子一定好好學!”
宋吳蹲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衛笠:“你說你是墨者?可是墨翟創建的那個墨家麼?”
衛笠抬起頭來,喜上眉梢:“正是,墨翟正是本門祖師,大賢知道我墨家?”
宋吳不說話,托著下巴,想起以前他玩電腦遊戲打BOSS的情景。如果將來有一天自己真的碰上了大BOSS怎麼辦?宋吳這樣想著,不由得看向衛笠,衛笠見狀忙像向日葵一樣堆起了笑臉。宋吳哈哈一笑,暗道多個炮灰也不錯,起碼打大BOSS的時候可以幫忙分攤下傷害。他倒是忘了玩遊戲可以讀檔重來,而人的性命又豈會有第二次?!
衛笠見宋吳笑了,也哈哈一聲笑出聲音來,他哪裏知道宋吳打得是什麼算盤,想當然地以為宋吳看好了他,準備收他為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