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閱判詞傷心墜淚 聞噩耗覓跡尋蹤(1)(2 / 2)

玉吉看到此處,正在驚心動魄之際,忽的房門一響,長山自外麵走來,笑嘻嘻的道:“了不得,了不得,福爾摩斯的文犢,竟被你給偵查著了。”說著,把玉吉所看的原冊,一手按住,笑吟吟的道:“我問你一句話,然後再瞧。”玉吉猛嚇一跳,當時也說不出什麼來,隨把原摺放下道:“王兄你過於疏遠我了。既有這樣事,何不早為說明。”說著把皮包挪過,要將原物收起。又陪笑道:“小弟無品,不該趁人出去,檢察人的東西。”說罷,挺身站起,坐在一旁。長山道:“老弟不須瞞怨,聽我把原委說明,省得你疑團不解。”玉吉道:“疑念我卻沒有,難為你這樣細心,怎麼就知道案裏有我呢。我嚐讀西洋小說,深服那福爾摩斯,是個名探,不想中國人裏,居然有高過福爾摩斯的。”長山發笑道:“話休過獎。既然我的信件,被你看了,此時倒不妨說明,免你害怕。”玉吉道:“我倒沒什麼害怕的。你打算怎麼樣我,自管直說。雖然你偵明是我,但恐殺人的緣由,你尚有誤會。先請你說我聽聽。”長山道:“司法人員因為你的事情,煞費苦心。連先後堂官戴鴻慈、葛寶華,並紹昌、王立序諸公,都費過多少研究。因看阿氏可憫,未忍追究。雖然法律上不能袒護被罪人,而此案被罪人,情有可憫。以舊時律例考求,因好致傷本夫,或因奸故殺本夫的案子,樣樣兒查來比較,俱沒有此案奇特。阿氏在堂上的神色,頗為可怪。審查情形,又決不是因奸致傷本夫,犯婦幹事發後,袒護奸夫的神色。阿氏又日夜叫苦,自謂一輩子清清白白,可見她素日莊重,必非與行凶原犯……”剛說到此,玉吉以衣袖揮淚,攔住長山道:“請問長山兄,這幾位承審司員,姓甚名誰?這樣的體察至微,聽訟如神的人,實在難得。”

長山道:“提起話兒長,驗屍官姓蔡,號叫碩甫。驗屍之後,已將屍場情形,報知部裏。當時部裏不甚注意,後因此案頭緒十分複雜,部裏向蔡君要個主意。據蔡君說,若研究出此案真像,很是費手。以屍場情形論,阿氏昏倒,必是春英死時,夫婦未有一處。按心理來揣摩必是見了屍身,方才觸動悲感。以春英的傷痕而論,決定是謀殺無疑。然既非範氏,又非普雲,阿氏的口供,總說是情願領罪。這宗話裏,頗耐尋味。若根究此案原凶,宜從這句話裏入手。當時那部裏司員,俱以此話為然,也都是這樣研究。問到歸期,始終也不得頭緒。急得那朗中善全,並各司承審過此案的人員,全部日夜發悶。後從種種方麵,把阿氏的家事調查清楚,又在女監裏體察阿氏的動作,這才知道阿氏是個有情有義,純心孝母、節烈可風的女子。”說到此處,玉吉又滾下淚來道:“吾不意今日中國,還有這樣明事人。”一麵說,一麵抹淚。長山斟了碗茶,遞與玉吉道:“老弟且不必傷心。你的為人,我是極其佩服。錯非是看你們可慘,哪裏還有今比可憐這情之一字,不知古往今來,害了多少癡男怨女。”說著,太息不止。又把原摺打開,遞與玉吉。玉吉點頭感歎,顧不得再看什麼,歎了口氣道:“王兄王兄,小弟為人,叫旁人好看不起。不知真像的人,豈不說是妒奸殺人嗎?”長山發笑道:“你的隱情,休得瞞我。不獨我明白,大半官場之中,見過春阿氏的人,全都明白,錯非知其內幕,亦不肯如此定案。你且喝一口水,靜一靜氣,看看這大理院原奏,究竟是屈與不屈,”玉吉接過原摺,看了一會。因想著事情可怪,遂問道:“此摺看不看,卻不要緊,想我心裏事,止有我兩人知道,雖然我在外多年,卻從未向人提過,你如何知道的這樣肯切?我到要請教請教。”長山笑道:“此時你不必打聽,等你把摺子看完,咱們吃過晚飯,我再細細的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