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思辰,千紅,甚至是淩三賢,都一致認為,那道聖旨不過是莫淮笑逼迫衛思辰回去的一種手段。
“七哥臉皮薄,嫂子你習慣就好!”淩三賢換好衣服出來如是說。
往南國賀喜的車隊早就平安回到北國帝京,淩三賢這個帶隊的,卻一直滯留在南國邊城,這一次,便決定與衛思辰同歸。
夏遠廷舍不得投緣的衛思辰走,幾人便商量著,皇子妃一時半會也嫁不進安王府,不如緩緩歸去,也不至影響大局。這樣一留,便又留了三日。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天衣拽著淩三賢再次出了城,第二日一早,她孤身一人回來,轉告衛思辰,淩三賢在兩國關卡處相侯。
夏遠廷一大清早便去了軍營,天衣擺出一副要走便走,我不會送的姿態。可憐衛思辰以為自己這些日子在邊城裏算得上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結果離去時,卻是淒淒涼涼,連個送行的人都沒有。
兩人兩騎,默默出了城,路過軍營大門時,衛思辰勒住了馬,遙望了軍營許久,終於失望地驅馬離開。
連王楊……都沒有來送她!
在關卡處彙合了淩三賢,三人三騎,風馳電掣地進了北國境內。
一路默默無言,連一向話多得說不完的淩三賢,都隻是貪戀的看著北國的蒼茫景色。他俊俏的側臉輪廓分明,好像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
這樣瘋狂的趕路,平時半個月的路程,三人竟隻用了八天,當然,這得多虧了散雪閣沿途上的及時補給。
帝京的城門口,淩三賢找借口開溜,衛思辰和千紅上了散雪閣來接人的馬車。
馬車行進得甚是平穩,還有些緩慢,馬車夫似乎不太會駕馭馬車,小心翼翼地拉著馬韁,以蝸牛的速度往安王府去。
“千紅,你去換他!”終於,衛思辰實在受不了這樣的速度,吩咐千紅道。
千紅聞言笑了,掀起半邊車簾,坐在那馬車夫身旁。
“公子,讓我來吧!”說完也不管他答應與否,徑直從他手中搶了馬韁過來。
馬車的行駛速度一下子正常了許多,那馬車夫佝僂的背一下子筆直,枯瘦如材的手變魔法似的恢複了白皙修長。
賭氣似地掀起車簾,鑽進馬車箱,又狠狠地摔下。
“我何德何能,讓堂堂杯雪公子這雙價逾千金的手,為我驅趕馬車!”
“我樂意!”
杯雪公子冷哼一聲,隨著衛思辰的目光,也關注起自己那雙白玉般修長的手,就是這雙手,當年輕易取下了北國太子的頭顱,讓散雪閣名揚天下。
“不如,下次用這雙手做賭注,如何?”衛思辰記恨著天衣和杯雪拿自己和莫淮笑打賭之事,此時抓住機會,連忙道。
“不!”杯雪公子取下頭上礙事的破帽子,扔到一旁,冷冷吐出一個字。
“那你說說,你來做什麼?”
“看熱鬧!”
杯雪公子滿臉興味的笑容,幾乎是用同情的目光,看著衛思辰。
“若是我現在當街一呼,杯雪公子便是天下人眼裏最大的熱鬧,那些懷春少女對你,早就傾慕已久!”
“你還有開玩笑的心情,杯雪佩服!”
馬車穩穩地停住,千紅在外麵喚道,“夫人,到了!”
衛思辰鑽出馬車,拒絕千紅的攙扶,優雅地跳下去,帶著千紅就往府裏走。
“夫人,可否收留我幾天?”
眨眼的功夫,杯雪公子已然在馬車內換了身衣服,黑色錦袍,手裏搖著一柄紙扇,活脫脫一個濁世佳公子。
衛思辰不說話,依舊往府內走,杯雪便權當她應允了,厚著臉皮跟在她身後。
安王府的侍衛們看到衛思辰歸來,都是一驚,躬身行禮後,不免探頭打量,在她身後交頭接耳。
衛思辰急匆匆進了王府大門,腳步反而慢下來,有些猶疑。
自從搬進王府,她一直住在莫淮笑的清心居,自己的院子,反倒是一次未去過。如今,她能坦然地走進清心居,以女主人的姿態,占據其中麼?
王府裏,一路上都有人請安問好,看向衛思辰的目光,都顯得有些怪異。
“千紅,你帶路,我們回後院吧!”衛思辰被那些人的目光看得越發心驚,身形一頓,便轉了方向。
“這……”千紅終是拗不過衛思辰的堅持,領著她,穿過回廊,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那處院子,衛思辰隱隱知道,在安王府的左上角,清幽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