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舞蹈,戴著假麵還是鎖著鐐銬?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李柏輝剛一進門,就聽到倫琴質問著。
“出什麼意外了麼?”李柏輝反問道。
“沒有啊,一切都很順利。”
“那你剛剛去哪兒了?”
“總不能24小時都圍著你轉吧?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倫琴跳坐到桌子邊上,不慌不忙地翻弄著雜誌。
“也對……哎,你是怎麼把林子光支走的?”
“我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愣是把他給糊弄住了。”倫琴說這話的同時,雙手來回舞動著,像是個說書人。剛剛因為禹明被抓而悶悶不樂的李柏輝此時也忍俊不禁:“就你的花樣多,他林子光就那麼好騙?”
“我,我沒騙他啊,我告訴他你的藏身之處了!我說……我說你藏在光明街128號。”
“你跟他說了實話!”李柏輝立即緊張起來,他拉開抽屜,開始整理一些必備品,“這裏不能久留了。”
“放心吧,他笨,沒找到128號。”
李柏輝轉念一想,如果林子光找到了這個地方,自己此時還有可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麼?又被這個小丫頭騙了,虛驚一場。他放下正在整理的背包,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現在是夜裏九點半。
“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會很晚回來。你自己一個人多注意。”
“喂,去哪兒?我跟你一起不成嗎?”倫琴從桌子上蹦了下來。
“我懷疑……火災案是我當年的一個朋友栽贓給我的,而且他還偷走了我的研究資料。不過這隻是我的想法,還不是太肯定。我需要落實一下。”
“哪個朋友?”
“嗯……”
“都這種時候了還不說麼?林子光新下了通緝令,你的等級已經上升成了殺人犯了。你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他叫白軍,我在死去的胡遠家裏找到了胡遠和他的合影,而且這張合影被藏到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
“此地無銀三百兩?嗯,這個白軍是有問題。”倫琴邊說邊在掌心寫寫畫畫著,“這個名字……果然是他啊……”
“你在幹什麼?”
倫琴背過手去:“我會算命!別等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我等不及要會一會這個白軍了。”
帶著倫琴一起去麼?李柏輝有些遲疑。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已經陪你度過最艱難的四天了,難道你還不能信任我嗎?”倫琴有些委屈地說。
平心而論,這幾天來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狀況,倫琴都緊緊陪伴在李柏輝左右,給處在穀底的他莫大的安慰。甚至在麵對胡遠,自己都不能冷靜的時候,是倫琴與警方周旋,把自己安然無恙地帶回來。如果說最初自己還對她有所保留,那麼此時,李柏輝已經無條件地相信這個女孩兒了。一個願意賭上自己的生命去為已逝母親尋求真相的女孩,在成日的顛簸之中給了李柏輝些許家的溫暖。
不管發生什麼,我們共進退。
李柏輝欣然帶著倫琴一起離開了光明街128號。
痛痛快快地釋放過情緒,林子光又恢複了他硬漢的模樣。他驅車前往一家約好的咖啡廳,就是譚耀祥曾經光顧過的地方。
不過這一次他約的人是熠熠生輝的醫學新星——白軍。
“不知林警官這麼晚急著約我出來,是什麼事?”白軍是經曆過各種場合的談話高手,林子光聽見他頭一句就問來意,倒是頗感意外。
“白教授今晚很忙碌啊。”
“明天晚上,我將召開新藥的新聞發布會,難免有許多瑣碎的事情需要親自處理。唉,身不由己嘛。其實我個人來講,還是更希望多一些時間傾注在專業研究上的。”
“百忙之中還抽出時間來見我這麼個小警察,萬分感謝!在此我預祝您明天的發布會一切順利。”
“唉,準備了這麼多年,就是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啊!那就借您吉言了!不過,林警官,現在時間緊迫,不如我們回歸正題?”
“好。其實是這樣,今天淩晨,那個縱火犯李柏輝又犯了一宗命案,手段殘忍令人發指!我們警方知道他與您和譚耀祥醫生都私交很好,所以特意來叮囑二位,千萬不要因為念及舊情就縱容他那些違法亂紀的行為。”
“呀,有這種事?”白軍惋惜地感歎說:“柏輝是個很有天賦的人,隻是失足……警官放心,如果柏輝跟我聯絡,我會盡快和警方聯係的。”
“嗯……還有……”林子光從兜裏掏出那張照片,推到了白軍麵前,他細致地觀察白軍的神情,“這是從今早被殺害的人家中搜到的。”
白軍皮笑肉不笑地按著相片,緩慢地挪到了自己的麵前,他隻是簡單地瞟了一眼,就回答說:
“這個人我有印象,是開紋繡店的。我太太曾到他們店裏做過文身,是點頭之交。死者是他麼?”
“是。不過這張照片不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而是李柏輝再次返回現場的時候遺落的。”
“您,您這意思是……”白軍嘴角抽動著想要擠個笑容出來,卻無能為力。
“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柏輝的意思……白教授,和警方合作是您最好的選擇。”
白軍沒有立即回答,他的手指在桌子上噠噠噠地敲擊著。
時鍾的指針噠噠噠地晃動著。
白軍所在的醫藥大廈頂層就有一個引人注目的巨型時鍾,時間顯示是十點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