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寫著“功乏其心，胸無大誌”四個大字。
唰唰的寫著，程銘似乎已經忘記了時間。不過在這之前，武院的老師囑咐過，一千遍，不多不少剛好抄到手軟的一千遍，交到自己麵前，低個頭，認個錯，消了名字，便沒事了。
程銘道：“不就是考了個零分？有必要這樣大動幹戈？”
老師：“讓你抄就抄，沒抄完，哪裏也不許去。包括喝水、上廁所。”
女孩走了過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程銘，你先前偷本姑娘‘平心丹’的事，本姑娘先瞞著。如果不給我拿到這次練武的名次，你今後就別想繼續呆在這武院了。”
身旁的胖子扒了扒她：“算了小韓，你就不要再理這個笨蛋了。”
小韓斜了胖子一眼，“管你什麼事陶良，一邊呆著去，別與本姑娘湊熱鬧。”
胖子悻悻的走了。
“聽見沒有程銘，這次是最後一次機會了。如果你再沒拿到第一百二十名，我就通報老師，把你給驅逐出去。”叫小韓的女孩惡狠狠地道。
“是班長大人。”程銘邊抄邊道。
“不要這麼敷衍。”
“我沒敷衍。”
“你再強嘴？”
程銘清了清嗓子：“是，班長大人！我一定拿到一百二十名。”
小韓滿意的點點頭，“這還不錯，我希望你能進入前一百名，不要再掉尾了。”
程銘說：“我現在沒有掉尾，掉尾的是陶良！”
小韓道：“你和他不能比！你和他是一類人？”
程銘覺得這話順耳，說：“好吧，那本少爺盛情難卻，努力進入一百一十名。”
“一百名。”
手中筆停了下來，程銘苦著臉，“能不能別強人所難？能進入一百二十名已是很不錯了，你還要苛求好多？”
小韓冷道：“廢物。”然後走了。
程銘惡狠狠瞪了女孩背影一眼，轉而拿起筆，接著抄起來。一會兒，手酸的不行。
“可惡，可惡的臭八婆！”程銘暗罵，“抄這些有什麼用？純粹浪費時間，本少爺可不想幹耗著，是去是留，快點決定吧！”
程銘先被老師教育了一通，又被班長冷嘲熱諷。現在，他不想在這裏呆了。
“嘿！小子。”一個帥氣的男孩從窗外翻了進來，看著程銘滿頭大汗的樣子，先是撲哧一笑，然後走到他身前，俯下身，悄悄地說：“有人來看你了,還是個大美女。”
程銘一愣，“哪個？”
“哈哈！”陸炎大笑，“我這就把她帶進來！”
這個比程銘高一截的男人轉身走了，程銘沒有理會，繼續抄著八個字。
“一百二十名，怎麼可能？想來自己前天考試才零分，現在又要過及格線，簡直一步登天。”程銘不爽，板著臉，本來想打算繼續抄著，結果看向了門外，“陸炎那個家夥，說誰來看本少爺了？”
走道上，一個漂亮的女子飄過。
“不是說了嗎，不要攔住本姑娘！本姑娘要你好看！”
陶良冷笑，“這個班級不歸我管，想要進去，先問問她。”
女子看向了陶良的身後，一個略顯清秀的女孩，臉上帶著微微的怒意，是小韓。
“程銘現在正抄著被老師交付的經文，你現在不能進去。”小韓道。
“抄什麼抄？本小姐這就帶他走！”女子撇開了陶良，剛想抬腳，小韓道：“攔住她。”
陶良拔劍，一柄寒光閃閃的劍橫在了她的麵前。
“住手，你們想幹什麼！”威嚴的聲音響起，眾人回頭望去，一位布衣老者徐徐走了過來。老者走到三人麵前，首先打掉了陸炎的劍，然後看向小韓，“你們不許無禮。”
“師尊好。”
“對不起老師。”小韓低下了頭。
“師尊，這位小姐想硬闖武堂，按規矩則當罰。”
女子目光冷冽，聽聞這句話後，便是目光凶狠的瞪了一眼。
“你們且退下。”布衣老者嚴肅的道。
“是。”兩個人抱了抱拳，無奈地走了。
“不好意思唐小姐，讓您受驚了。”布衣老者和善的道。
“沒事老先生，我就是來看程銘的，順便把他帶走。”女子淡淡的說。
布衣老者一驚，擋在了她麵前，“對不起唐小姐，您不能帶走程銘。程銘是程家家主親自委托武學堂的，沒有他老人家的話，武學堂不許任何人帶走”
女子冷冷道：“我也不行嗎？”
布衣老者說：“唐小姐，別讓老夫為難。”
“閃開。”女子推開他，一腳踏了進去。
“程銘！”
女子大喊一聲，清脆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學堂內回蕩，程銘抬頭，愕然發現一個長相豔麗的女子。
程銘窒了一下，“你是誰？”
女子也看見了程銘，先是驚訝了一下，恢複平靜，道：“你別管，跟我走就是了。”
布衣老者跑了過來，“唐小姐！”
“唐小姐？”程銘疑惑的看著女子。
“唐小姐，您，您真的要帶走程銘嗎？”布衣老者氣喘籲籲。
“那還用說？”女子道。
“好。”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布衣老者道：“那行。那老夫現在正式宣布。”看了一眼程銘，布衣老者堅持道，“開除程銘！”
“開，開除…？”小韓的聲音響起，三人回頭，隻見小韓怒呼呼的跑來，“老師，你說什麼？”
唐小姐嘴角明顯抽了一下。
“老師，為什麼要開除他？”小韓憤怒的不解問。
“程家族長有言在先，既是托付於我武學堂，我武學堂自是不能對一名記名弟子不管不顧。從現在開始，除名程銘，他便不再是我武學堂弟子。至此今後，他的去留，便與我武學堂無關。”布衣老者忍著情緒，雙手顫抖，將程銘的名字於學名冊上徹底抹去，看了唐小姐一眼，走了。
“老師！”小韓追過去，但走時，仍不忘回頭看了唐小姐一眼，眼中滿是鄙色。
“奇怪的家夥。”程銘笑了一聲。
“走吧。”唐小姐回頭，對程銘說。
“走？”程銘頗有懷疑的望了她一眼，“你誰啊？”
“你父親叫來的，你父親說，叫你別在武學堂丟人了，回去好好念書。”
程銘大笑一聲，“你耍我？”
唐小姐臉色一冷，秀手一抬，程銘的身子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給抬起來了。
“臭小子，說話尊重點。”
程銘大駭，看向了窗外，窗外有個人影，“陸炎，救我！”
陸炎嚇了一跳，趕緊跑了。
唐小姐把程銘扔在了地上。
“你父親說，要你回去念三本書，你可記得？”
程銘吃痛，瞪了女子一眼，心裏暗罵句：“有病。”嘴上卻說：“什麼三本書？”
唐小姐走了過去，把程銘扶了起來。“乖乖。”她說，“你在武學堂學了三個月，到底學了什麼？怎麼把人學傻了？”
程銘咬牙，一抬腳，朝女子秀腿踹去。
“紈絝子弟。”唐小姐冷笑，身上湧出一道陽氣，把程銘彈飛了。
程銘滾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涎，惡狠狠的道：“父親都認識的一些什麼人？怎麼個個都是瘋子？”
唐小姐走過去，“本姑娘可以打你，同樣也能治你。看好了。”
一股清涼透徹的靈力，灌入了程銘體內。程銘抖了一下身子，發現腿居然能活動了，先前的疼痛感已然消失。
“懂了嗎？如果再有異言，本姑娘該如何對你？”
程銘喉嚨鼓動了下，自是不敢再多說廢話，道：“走吧。”
……
街道上，人來人往，小販吆喝。
程銘被女子拉入了一個小巷，“我和你不同路，我走這邊，你家裏在那邊。”
程銘狐疑道，“你到底什麼人？為什麼把我從武學堂拉出來？”
女子笑了笑，“一個貴人，你的父親。”
“我父親的？”
“你父親是回影宗掌門人，認識我很久了，隻是從沒告訴過你。”
程銘點點頭，“父親認識的女人多了，也不見的個個記得。”
唐小姐臉明顯抽搐了一下，揪住程銘的耳朵：“你這小鬼好不正經，說話怎麼那麼不討人喜歡？”
“沒事就趕緊走吧，本少爺還要回去。”程銘齜著牙道。
“你！”唐小姐氣急，鬆開程銘的耳朵，方才吐出一口氣：“昔日的廢柴小鬼，永遠都是廢柴小鬼！”
程銘沒吭聲。
……
武學堂。
布衣老者麵色蒼白，端著茶杯，喝了一口。隨即放下茶杯，看向小韓，道：“閨女啊，那小鬼走就走了，何必再節外生枝？”
“爺爺！”小韓嘟起粉腮。
“爺爺攔不住了啊。”布衣老者苦笑一口，說：“那姓唐的女人，乃回影宗的高級幹部，不是爺爺惹得起的！”
小韓幾欲要哭：“就沒有別的辦法留下程銘了？”
布衣老者搖了搖頭，道：“你爺爺就那點能力。”
小韓啼哭起來：“不，爺爺。我要程銘留在這，不然會很無聊的！”
布衣老者說：“乖，聽話，懂事一點。”
屋外，陸炎和陶良偷偷的看見一幕，大愣。
“小韓學妹是韓老師的孫女？”陶良問。
陸炎沒理他，自顧自的道：“那女人是回影宗的高級幹部？”
陶良問：“回影宗？”
陸炎又沒理他，走了。
“喂！”陶良低叫一句，追了上去。
……
程銘回到家時，被幾個侍衛給攔住了。其中，還有一個平時和他關係很不好的家夥，“你回來幹嘛？老爺不在家。趕緊回武學堂念書！”
侍衛們還以為，程銘背著程易風，又偷偷溜回來了。
程銘氣憤道：“你們幹嗎？還不讓本少爺進去了是不是？”
“住嘴，銘兒。”背後，一個威嚴的聲音。
“爹？”
“老爺！”
程易風走過來，拍了拍程銘的肩，“怎麼樣？武學堂的生活還挺有趣的吧？”
程銘陰著臉，沒吭聲。
“老爺，少爺又跑回來了，我們這就把他送走！”一個侍衛上前。
程易風朝他擺了個手。
“見過她了嗎？”程易風笑著。
“誰？”
“唐小姐啊？”
程銘斜了一眼，“你新的姘頭？”
程易風差點沒被噎著。
程銘看了看衛兵們一眼，低聲道：“我要進去休息了。”
程易風大喊：“別忘了背書！”而後吩咐衛兵，“你們，把門把守起來。從今天開始，程銘不許外出一步。”
眾衛兵紛紛點頭。
回影宗的事情打理完了，程易風回到了家中。從今天開始，他要對程銘約法三章了。
程銘鼻子嘴巴間夾著一支毛筆，呆呆地望向窗外。看著樹枝上嬉戲的鳥兒，很是羨慕。
斑駁的陽光打在他臉上，顯示出一派暖暖悠閑的景象。
這是程家南院的一個午後。
程銘打了個哈欠，道：“鳥兒啊鳥兒，本少爺何時才能和你們一樣，無拘無束的生活？”
樹上的鳥兒依舊嘰嘰喳喳地鬧著，並未被他苦澀的情緒所感染。
“傻鳥，什麼也不用愁啊。”
眨巴眨巴眼睛，程銘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