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皇家祭祀梵音空等侯 痛下殺手龐(1 / 3)

又是一年的皇家祭祀將至,文舉見父皇身體有所恢複,思忖下蠱一事已過去了這麼久,父皇氣也該消了,此時正是稟告父皇,下令徹查下蠱一事、洗清姨娘冤屈的好時機。他拿定了主意,便去找母妃。

“娘,姨娘下蠱一事肯定是誣陷,請娘出麵,建議父皇下命重新徹查。”

龐妃聞聽此言,柳眉倒豎,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不分輕重,她不好發作,強壓怒火,柔聲問:“舉兒,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姨娘是清白的?”

文舉眉頭一皺,回話:“沒有。”

龐妃眉毛一挑,綿裏藏針:“既然沒有證據,為娘如何向你父皇進言?”

文舉啞然。

龐妃惺惺道:“舉兒,不是娘說你,無憑無據,誰能信服啊?娘何嚐不想幫你姨娘,她可是我的親妹妹呀。可是,怎麼幫呀?你父皇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冒言進諫不但救不了你姨娘,連咱們母子都會陪進去,這事你聽娘的,還是從長計議。”

“娘,父皇對你言聽計從,你就試試吧。”任龐妃嘴唇磨破,文舉還是不放棄。

龐妃有些惱了,想文舉是自己的兒子,平日裏親近龐皇後也就罷了,現如今人都進了冷宮了,還如此為她著想,龐妃又恨又妒,不動聲色地說道:“這樣吧,我找機會跟你父皇說說。”

文舉聽出了母妃在搪塞自己,怪不得姨娘曾說,**是天下最大的墳墓,埋葬了一切情和義。他猛地起身:“母妃大可明哲保身,此事不用煩勞母妃,我自己去跟父皇說!”

龐妃聞言大駭,皇上火氣過後,對昔日皇後下蠱一事已生疑慮,如若文舉去說,定會下令徹查,那後果不堪設想,龐妃驚出一身冷汗,她眼光所及,是兒子倔強的目光,不由恨得咬牙切齒,娘為你處心積慮,排除萬難,一心想要將你送上太子之位,你倒好,不但不體會為娘的苦心,還給別人做幫襯,來拆你娘的台,惟恐天下不亂。一時怒火攻心,走上前去,迎麵就是一耳光!

文舉蒙了,娘從來沒有打過他,娘這是怎麼了?縱使頂撞了她,也不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一下倔勁也上來了:“我現在就去跟父皇說!”

“站住!”龐妃氣極,順手抄起一茶杯狠很地擲過去,“砰”的一聲砸在了文舉的額頭上,血,滲了出來。

“給我把他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視,更不得放他出來!”

太監一擁而上,死死地鉗住文舉,把他拖回自己的寢宮,反鎖!

門一鎖,文舉反倒安靜了。他閉目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天,宮人都以為他耍性子,其間龐妃也來看過他幾次,他也用被蒙著頭,不理她。兩天過去了,文舉還是不發一言,隻是躺在床上靜靜思索,突聽門響,知是娘來了,馬上一動不動,閉上眼睛裝睡。

隻聽悉悉梭梭一陣輕響,娘已坐在了床邊。

“舉兒,舉兒,”龐妃輕聲喚他,見他睡得沉,幽幽地歎口氣,自言自語:“娘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娘娘,祭祀用品都已備好,物品清單請娘娘過目。”一太監進來稟告。

文舉心中一驚,明日就是皇家祭祀了,他眼前閃過清揚的笑臉,知道自己再不能裝下去了。他翻個身,佯裝剛醒,打著哈欠坐起來:“我肚子餓了。”

太監驚喜,連忙呈上點心。

龐妃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孩子總歸是孩子,哪有不愛玩的道理,皇家祭祀對長憋宮中的他,抑或說是他們,誘惑從來都是無可比擬的。

她望著文舉狼吞虎咽的樣子,兩天了,真是餓了,龐妃到底還是心疼兒子,怕他噎著,無聲地遞過去一杯茶。文舉頭也不抬,伸手接了,一口喝下。

龐妃是何等精明的人,她再心疼兒子,也不能讓兒子在她麵前肆無忌憚,畢竟她是他娘,是堂堂的龐貴妃,她是有身份有權威的,即便是她最愛的兒子,也不能違抗於她,也必須臣服於她。她把兒子的沉默當成了低頭,於是悠悠開口,言語輕柔,循循善誘:“你可知錯了?下回可不要再頂撞娘了。”

她希望兒子能懂她心中所想,順勢下驢,恭恭敬敬、低眉順眼地回答她一句,娘,孩兒知錯了,孩兒以後再也不敢了。她要恩威並施,一鼓作氣,再挫他的銳氣,讓他從今往後都不敢再用如此態度對她,

可是,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文舉目光那一瞬,電光俱閃,火石崩裂,她就知道她想錯了。文舉目光一鎮,斷然道:“我沒錯!”

龐妃氣得“錚”的一聲站起來,渾身顫抖,臉色急劇由紅轉白,由白轉青,由青轉紅,想我龐妃是何許人也?誰人到了我的手上不被我整得服服帖帖,我就不信,我奈何不了你?!當下怒目圓睜,喝斥道:“你還敢頂撞我?!死不悔改!忤逆不孝!關起來閉門思過,不準參加皇家祭祀!”

文舉一聽,急了,也不顧太監阻攔,衝上前去質問龐妃:“你憑什麼不讓我參加皇家祭祀?!我是皇長子!”

龐妃冷笑道:“你是皇長子,你就一定得去參加皇家祭祀?我還告訴你,我是貴妃娘娘,是皇長子的娘,我是你娘,就憑這一點,我就不準你去!”言畢拂袖而去。

文舉又氣又急,口不擇言大罵:“你是個小人!難養的女子!悍婦!”衝上前去拉扯龐妃,被太監們推搡回來,強行將門封住。文舉氣極,使勁捶門、踢門,用椅子砸門,龐妃置之不理,無動於衷。

文舉在房裏鬧騰了一夜,將房裏的東西砸碎了一地。

龐妃沒有妥協。

天亮了。

皇家儀仗隊裏沒有皇長子文舉,龐妃娘娘說文舉抱恙。

文舉呆呆地坐在鬱秀宮寢宮的地板上,遠遠聽見儀仗隊起程的開道鑼聲,一聲一聲都敲在他的心上。

他累了,睡了,夢裏,桃花開得正豔。

梵音早早地來到了桃林,她手裏拿著一塊絲帕,上麵繡的正是一枝桃花,她想送給他。

等啊等,等啊等,望眼欲穿,不見伊人。

桃花紛飛,落英繽紛,文舉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