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通,他怎麼會那麼愛清揚,這愛,讓她看在眼裏,恨在心裏。
她看不透他,要屏棄她,又給她做麵子,給了她希望,又不肯臨幸她。他在想什麼,她永遠都猜不到,正因為猜不到,所以她總是迫切地想知道。曾經的教訓告訴她,主動出擊隻會暴露自己,隻有靜觀其變,才是萬全之策,尤其是對他。
不管願不願意,現在,她都隻能依靠清揚。不僅僅是因為皇上愛清揚,也不僅僅是因為清揚善良,而是因為,她有一個驚人的發現。
清揚,不是在討好她,而是在袒護她。
她不知道原因,但她知道,隻要她開口,隻要不是去害人,清揚,一定會幫她。
可以利用的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也不能放過。
畢竟,這裏是皇宮。
“娘娘,皇上請您去莊和宮。”公公一清早就來請清妃。
清妃匆匆趕往莊和宮,太後、皇上、皇後已經在正殿了。
“有件事,要合計一下。”皇上緩緩開口:“蒙古邊境小股土匪頻頻做亂,朕準備開拔城郊陶將軍麥滬營去邊關,由淳王爺監軍。”
皇後恭聲道:“朝堂之事聽憑皇上做主。”
“叫你們來不是討論朝堂之事,而是家事。”皇上說:“淳王妃上書,請求與淳王同往邊關。皇後,你是淳王妃的親妹妹,說說你的意見。”不經意的,眼光瞟向清揚。
清揚臉色微變,眉頭也擰了起來。
皇後仍舊恭聲回答:“聽憑皇上做主。”
皇上沉默片刻,轉向太後:“母後,您向來特別關心皇弟,這件事,您怎麼看?”
“伉儷情深,可以理解。”太後並沒有明確的表態,反而問清揚:“你說呢?”
“淳王妃同去,可能不太妥當。”清揚猶豫著回答。
皇上正了正身子,饒有興趣:“說下去。”
太後寬慰道:“別吞吞吐吐了,說吧。”
清揚遲疑,她不知道,這樣的場合,該不該自己說話,但事關妹妹的安危,她鼓起勇氣,還是決定說。
“邊境生活條件太苦,淳王妃身體孱弱,恐怕難以承受,蒙古土匪居無定所,萬一突襲,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危險不小,而且,小王爺還太小,總是離不了娘的。”
皇上又緊接著問:“朕還顧慮,淳王沒有帶過兵,也沒有出過遠門,派他監軍妥不妥當?”一雙眼,直盯著清揚的臉。
清揚卻麵色如常,沒有什麼表示,倒是太後開口了:“浩兒本來就書生氣重,去軍營呆呆也好。”
“是啊。”皇後附和。
皇上點點頭,宣布:“那就這樣吧,淳王妃其情可嘉,但不可行,煩勞皇後去做做她的工作,讓她安心呆在家裏等浩兒回來吧。”
皇後應了,起身離去。
太後舒展一下身體:“我也有些累了,你們自便吧。”說著說著就走了。
屋裏隻剩下清揚和皇上兩人。
清揚起身行個禮,準備回去,卻聽皇上慢悠悠地說:“我又沒叫你走,你急什麼?”
她踟躇,不敢告退。
“你怎麼,就知道淳王妃身體孱弱呢?”他不緊不慢地問,眼光死死地罩住她。
她有些慌張,盯著地板,半天,才小聲回答:“聽別人說的。”
“怎麼,你很喜歡道聽途說嗎?”他步步緊逼。
她無言以對。
“淳王妃去了邊關,萬一死了,你不就有機會了。”他笑:“我還可以改變聖命,叫她同去。”複又陰陰地補上一句:“要我成全你不?”
“不行!”她又嚇又急,臉都青了。
他嘿嘿笑著斜了身子,靠在榻上,捏著手腕上的佛珠,眼睛卻沒有離開她的臉,故意說:“他們兩口子,總得死一個,我才開心,你願意誰死?淳王妃?”
“你閉嘴!”她生氣了。
“總得死一個,那就淳王?”他不陰不陽地笑。
她別過頭去,不屑於看他。
他站起來,順手從筆筒裏抽出一支毛筆,從腰上取下一塊玉佩,擺放在清揚麵前的茶幾上,決然道:“筆代表文浩,玉佩代表淳王妃,你決定誰可以留下性命就拿哪樣東西,記住,隻能選一個!”
他不是在開玩笑,冰冷的語氣是在宣布要人的性命。她囁嚅,臉色蒼白,腦子裏因為這些突如其來的信息而一片混沌。
他為何要這樣做,他派淳王上前線是為了要淳王死嗎?為何還要搭上淳王妃?他到底要幹什麼?我該怎麼辦?
他就這樣逼視著她,看她在他淩厲的逼迫下方寸大亂。
容不得她細想,他猛地大吼一聲:“選!”下意識的,她的手倏地握住了玉佩,緊緊地抓在胸前,驚懼地望著皇上。
他一言不發,詭異一笑,挫身離去。
她呆立在原地,不知所然。心想,他,是否又在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