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夏才知秋意涼(2 / 2)

周圍原來聽書的現在都變成了看熱鬧的了,還有跟著起哄的:“胡大吹一輩子沒做過轎子,現在倒是坐上四人抬了。”眾人擁簇著出了館子,門口有個馬車,大漢把胡大吹推進了馬車。馬夫一揚鞭子“啪”的打到馬屁股上,馬兒吃痛撒開四蹄奔跑出去。

出了城大門兒,馬兒拉著馬車一路向西飛跑,路兩邊的樹木漸深,慢慢馬夫讓馬車放慢了速度,馬車的簾子打開了,馬車中一個少年扭著頭望著簾子外麵,看著蔥鬱的樹林:“先生,你看這樹林多麼茂盛,鳥語盈盈,花香曼曼。車馬慢了才能感受其中的美妙,人往往走的太快太急就隻有頭和尾沒有中間,是不是很大的遺憾?”

胡大吹現在不鬧脾氣了甚至還樂嗬嗬的:“汝這少年倒是有見識,凡事不得一定有果才是最好的。吾這一生有那時日已然無悔了,至今日身死也無憾矣。”

少年從腰間掏出一個玉簫,嗚嗚吹起來,簫聲幽然婉轉,憶歲月無情流水不止,歎世間變幻恩怨情仇。情景交融讓人暢然淚下,胡大吹捋著山羊胡,大肆悲唱:“情有何堅,一把癡情一把劍,來往數十年,天有不憐,卻教相知相戀難**,義有何難,一腔熱血酒一盞,醉過多少次,命有不甘,歎一聲江湖歎一聲肝膽,

都做夢兒去,都做淚痕幹。”任由眼淚橫流,沾濕了山羊胡。

馬車慢慢走遠,樹林逾密,後豁然開朗,眼前一處莊園。莊園上寫著幾個大字:“歸雲莊”。

“歸雲莊”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時間在胡大吹的腦海裏那些曾經一瞬間都展現了出來,那些自己曾經抓得住摸得著的時光,還記得院子裏有顆大槐樹,樹下有一個石頭桌子和四個石頭墩子,還有四個酒壺四個下酒菜,四個人開懷大笑,好不痛快。

去看看,去看看,抬起腳來,門檻就要過了,忽然又不敢走了。淚水止不住留下來,少年托住胡大吹的胳膊:“先生,您怎麼了?”

胡大吹搖搖手:“老了,老了。”想想覺得可笑,天下多少莊子都可以叫歸雲莊的,他記憶的歸雲莊早已經沒有了任何殘存。

邁起步走進大門,院子裏的事物映入眼簾,院子東南一棵大槐樹罩住了院子的一半,槐樹下一個石頭桌子,周邊四個石頭墩子。“啊”胡大吹一聲驚呼,忽的跑起來奔向大槐樹,圍著大槐樹轉了一圈更讓他吃驚的是,大槐樹背麵還有自己當時醉酒劃的幾個小字“四海同安樂”這是自己年少時讀書的夢想,要做一個讓四海都安樂的仁人誌士。環顧周邊一草一木都沒有改變,難道是自己在做夢嗎?胡大吹掄起胳膊怕自己力氣太小打不醒自己用了吃奶的力氣,“啪”一聲清脆入耳,一邊臉火辣辣紮刺刺的疼。這原來不是做夢。

眼前這個孩子是誰?他怎麼會把整個歸雲莊一摸一樣的做出來,難道自己是遇到了神仙??亦或是妖怪?一種不可思議,一種難以置信或者是他自己用的了力氣太大了把他的腦袋打的暈暈乎乎。

少年走過來,微笑道:“胡先生,坐下來吧。我去拿些好酒。”

胡大吹看著這少年的背影如此熟悉,猛然間意識到這會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