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微動,寒月幾許,勁風拂過,陳小寶獨自打坐閉目,星眉皓目,棱角分明,上身右衽披肩流嵐雲裳,紫金繡布雯衣扣,胸口金絲淼繡一七星抱月深黑色圖文,青絲長發尚未加冠,披發在背,雙手兩指橫直向前,兩指凹向手腕直立胸口。
遠遠俯視,隻見百步之外,陳小寶坐立之地,大石遠立微圓,桃形花崗岩,孤立雲間,月光光謝,身後上衣蓋地。凝神近視,陳小寶頂蓋之上,長發弧形中心,白霧似煙,涼氣之中,白煙隨風清動,往上幾寸之地卻消散於無形,好不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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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城雲山
自南陳後主陳叔寶不治先祖陳霸先自得之江山,北隋楊堅謀奪外甥周之靜帝社稷,勵精圖治,遣子楊廣,長史高穎領兵南下,南陳敗亡,江山易手,南朝之分裂全於北朝之手,獨留貴妃麗華輕名禍國殃民,賜死於南陳古都建康,多少樓台煙雨中。
而川蜀之地涼城自古便是蠻夷偏僻之地,比之吳地江淮,陳代梁朝,川蜀盡落北周之手,先於南陳而並入隋朝楊家之江山,故而自十餘年之前江南滅國之戰之後,涼城安享天府富庶,三峽偉岸,秦嶺險峻,風景秀麗,文人墨客,往來風騷。
而雲山卻北靠秦嶺,雖不及秦嶺五尺道入蜀之崎嶇,劍閣進川之險峻,然出大興往南經藍田出武關,行程便利,幾日便可飲馬雲山腳下,翻越雲山腳下雲山官道便可行東川白帝城直達三峽,長江在手。
因而往來行人不絕如縷,商旅往來頻繁,溝通關中,興達巴蜀、苗疆、交趾,荊楚,然雲山卻無人敢登臨山頂雲山峰,隻因此地乃是天下第一神醫雲山子的晚年養老之地,神農雲山遍布天下,救死扶傷,神農門既不與江湖牽扯瓜葛,亦不與朝堂藕斷絲連,每年盛夏宮中後妃皇子公主前往藍田避暑卻仍需前往雲山求藥請雲山子入宮為皇帝楊堅把脈看病,鞏固新朝。
而那陳小寶卻是那雲山之上最為神秘,也是最為尊貴的身份,乃至於雲山子,從小就對這位徒弟不曾出口辱罵,不曾出手教訓,渾然一雲山猴精一般調皮搗蛋,無法無天。
隻是,無它頑劣與否,雲山子也不禁感歎,猴子有之,如來亦有之。
“師姐老婆!”
陳小寶翻過一個身子不願意起床,神農門講究吸取日月之精華,從不享用凡夫俗子之念想——朝夕浮塵,露水雨墨,每晚月光出沒,雨後初晴,便是門人吸收天地精華修煉神農決之時,陳小寶經年有期十六載,無親無故,孜然一人,孤兒單薄,卻獨為雲山子關門小弟子,無人管教,童年天助圓滿,無憂無慮。
隻是這山中卻有一女子乃是雲山子獨女千金,他之大師姐,也是他口中胡鬧言語,他之未婚妻子。
“起來了!”
雲裳輕撫發絲,盡管這稱呼自小便有,婚期將近,也未免有些臉龐發紅,害羞帶怯,手上運功,內勁於掌中發熱,轉手帶風,重重拍下,傳來一聲脆響,陳小寶卻依舊趴睡繡花枕頭,口水直流,俊臉全無。
“不要!”
從小便修習神農決,浸染神農門醫學傳承,丹丸藥水,身體經脈早已經被雲山子疏浚通暢,筋骨之中涵養天地元氣,眉清目秀,銅皮鐵骨,肉身之強壯,無人能敵,偏偏一副玩世不恭模樣,常人長輩每見之,哀歎有之,多唏噓。
“不聽話,中午沒飯吃!”
雲裳身著廣袖流仙白色長裙,發髻高高豎起,檀木雋語發簪高掛,白素麵紗此刻卻被雲裳解下,臉上滿是慈愛與柔軟,溫婉恬靜,瓊鼻玉耳,祝願輿論,口齒含香,常人隻可見之麵帶白紗,世人都無法料及,她之良人,維陳小寶獨有。
“不要!”
悅耳之聲傳來,陳小寶既是氣憤,也是無奈,神農門講究清心寡欲,清淡飲食,戒酒燒肉,熟肉無鹽,菜湯無油,陳小寶自小難以下咽,獨愛師姐雲裳的一手廚藝,離不得,忘不掉,牽掛於心。
秀美微皺,一臉不樂意,陳小寶大手緊扣雲裳蔥白十指,軲轆爬起,竟在床上翻起,呼吸之間,兩人鼻頭之間,秀發微存而已。
“那起床,練功去!”
雲裳輕捏陳小寶鼻梁,素手無知分開撐開陳小寶身後青絲長發,舒展開來,脈絡分明,長發少年,韶顏君子。
美眸之中,情意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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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多霧,北方無春,朝堂之上早已經不是當年模樣,老臣新輩,太子晉王,黨派之爭,朋黨交織,勢同水火,難以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