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平安早知她不懷好意,一近身便抓緊了桃紅的腰帶,微一用力,順著牽引的力道轉了個圈,之後便如八爪魚一般緊緊的纏在桃紅的身上。
桃紅剛想發力將平安甩出去,卻覺的腰間猛然一鬆,卻是平安順手將桃紅的腰帶給解了開來。
“你……”桃紅氣的銀牙緊挫,但看到那張湊到自己眼前嬉皮笑臉的臉,卻突然輕笑起來,“看來少爺的皮不是一般的癢啊!”
平安聽到後麵皮一緊,有些哭笑不得,極快的鬆開了手腳,討好似的拍了拍桃紅身上被自己弄上的泥土,訕訕的笑說道:“我若摔進泥塘裏,弄髒了衣裳還不是桃姨來洗!平日已太過讓您費心,累著了桃姨我也過意不去!”
桃紅淺笑著對平安說道:“我方才可是聽到少爺說我是母老虎,還有什麼粘了毛比猴還精!”
“錯了,桃姨絕對聽錯了!”平安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剛剛對阿發說的是一隻偷溜進鳥窩的母老鼠,跑的忒快,比猴子還精,聲音太小,害得姐姐聽岔了!是不是,阿發?”說著捅了捅躲在自己身後的阿發。
“是,是!”阿發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卻是不敢露出頭來。
桃紅咯咯一笑:“還是少爺厲害啊,隻看了一眼,就能分出老鼠的公母來,咯咯……”說罷又對平安譏笑道:“少爺也十幾歲了,怎麼老揀這些七八歲就玩剩下的,竟想起捉鳥兒來!”
平安悻悻的吸了吸鼻子,心中卻是腹誹不已:少爺我十天半月才讓出一次門,平日不是讀書,就是練武,若不是自個想法在宅子裏找些樂子,怕早已鱉出病來。
平安對桃紅的譏笑絲毫不以為意,拉著阿發訕笑著說道:“桃姨,我們先回屋了!”
眼下還是先逃過這一關再說,母親可是給了桃紅隨意處罰自己的權力,隻要不是被打的傷筋動骨,母親是從來不會過問的。
“少爺著什麼急!”桃紅緩緩走到平安身前,剛一抬起手,縮在平安身後的阿發就是一陣哆嗦。
桃紅又是一陣嬌笑,“阿發,你這般怕我,但怎麼就不長記性呢?少跟著少爺做幾次壞事,不是少受許多皮肉之苦?下次少爺若要出去幹壞事,你提前告訴我,可是有大好處的哦!”
平安隻是哼哼兩聲,桃紅這種當麵挑唆的手段他早就習以為常,每次事發,她都要來上一次,也難為了阿發,每次都被打的哇哇直叫,卻從未反過水。
桃紅也是納悶不已,明明阿發怕自己怕的要死,但從來都是不鬆口,隻要少爺一鼓動,從來不會說半個不字,也不知道少爺是怎麼調教的!
平安身上的衣服被掛破了不少,頭上也落滿了灰塵。桃紅將平安發絲中的草屑輕輕摘了下來,又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嬌笑道:“少爺還是先去洗個澡,換身幹淨衣裳吧!”不由平安分辯,拉著他便走。
平安自從記事起就一直被關在宅子裏。父親身有頑疾,屢治不愈,母親也是一年有大半時間陪著父親在外尋醫問藥,讀書有專門請的西席,習武卻是桃紅代授。平時的玩伴也隻有阿發一個。最多每月兩次被帶出去在城中溜達一圈,平安便歡喜的跟過年一般。
少年人天性好動,被這般關著自然會做些稀奇古怪的事來。府裏的車夫去套車時,卻發現馬車的車輪找不見了,尋不半天才發現,車輪被人滾著丟到了花園的湖裏,早已被水泡的不能用。
廚娘去煮飯時,卻發現買來扣在竹筐下的雞鴨早沒了蹤影,而兩個小孩卻追在雞鴨後麵玩的灰頭土臉。
要不就是護院的大狗被解開了繩索,追著哇哇哭叫的阿發滿府亂竄,而阿發的屁股上不知何時被掛了一小塊肉,平安卻是躲在牆角裏嘿嘿偷笑。
直到府中的房舍莫明其妙的失了幾次火以後,平安的父親就再也忍不住了。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沈直自是對平安一頓好打,但他經年在外,便將阿發交托給平安母親辰夏的貼身侍女桃紅,並言一旦犯錯,從嚴懲處。所以平安從小到大沒少挨桃紅的暴揍。
桃紅攆走了阿發,拉著平安回到院裏,便開始給平安準備湯桶、熱水。等準備妥當,又拿出一個藥瓶,將一些藥粉灑入湯桶內。
“少爺!”桃紅拿著一個黑色的藥丸,對著正裝模做樣的平安叫了一聲,平安的臉瞬間便成了苦瓜相。“桃姨,能不能不吃啊?”
“不吃?”桃紅冷哼一聲,“等你能撐過一百記竹板再說吧!”說著將藥遞給平安。
平安以前也有拒不吃藥的時候,但桃紅二話不說,先是拉過來一頓板子,等把平安打的沒力氣抵抗了,再強行給他灌下去。平安腦子不傻,知道在絕對的武力麵前自己抗爭也是徒勞,還要多挨一頓板子,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