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往西邊去
辛狄緩緩坐了起來，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黑骷髏頭，煙霧像花朵一般散開，然後又慢慢聚攏，黑骷髏頭同時還發出“哇呀哇呀”的聲音，似乎對這一下很不滿。
“嘿嘿…”辛狄笑了，嘴角輕揚，眼睛流淌出淡淡的光芒。
“你現在變幻很吃力吧？”辛狄問它。
“是啊，功力雖有恢複，但大不如以前了。不過還好，我的智慧沒有改變，好像還增長了。”黑骷髏頭砸吧砸吧嘴。
“那你就不要變幻了，用你的原形吧，就那團黑霧。”
“那太沒有形象了吧！好歹我也是你的軍師。你看，這骷髏頭多威武。”黑骷髏頭兩邊擺了擺。
辛狄側著臉看它，突然伸出手，又彈了它一下，比上次稍微用點力。它臉上的黑霧如水珠般濺出，黑骷髏頭“哇呀哇呀”的，不得不飛起來去吸納空中遊離的霧氣。
“變不變？”辛狄咯咯的笑著，腰肢輕顫。
“變了，變了。”黑骷髏頭慢慢將自己凝聚成一個黑球，漂浮在空中。黑球溢出的黑霧中，偶爾摻雜著一兩根青灰色，如發絲輕輕揮舞。
辛狄看著它飄忽的霧尾，有點出神。
“主人”
……
“白骨夫人”
……
“辛狄”
“嗯？”辛狄轉過頭，從剛才的恍惚中恢複過來，“什麼？”
黑球移動到半空，指引著辛狄的視線，在洞中轉了一個圈。
“主人，身子能活動不？來試一試。”
辛狄放開撐著床麵的手，嬌喘的“哎”了下，一躍而起，跳到了地上。她立定後，先左右彎了彎腰，然後舉著雙臂伸了伸，突然又一個縱身，飛越了洞中央的水池。這一串動作連貫而輕盈，看來，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
“噓…”黑球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主人，九十九年後，你終於回來啦。那麼多年，你每一次睜開眼，我都會湊近喊你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我真怕你永遠也醒不了。嗚嗚嗚……”
黑球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身影在半空中上下晃動，似在抽泣。
辛狄打量這個簡陋的洞府，近百年沒有用過的玉杯幹涸而發亮，沒有一絲灰塵，洞府中，犄角旮旯處，沒有一張蛛網，看來黑球這九十九年來一直很殷勤的打理這裏。
她找到一張完整的玉石椅子坐下，攤開右手掌，示意黑球過來。“我醒了，你有本可以上奏了。”
辛狄用手托著黑球，麵帶微笑，眼波流轉，一如百年前那個桃樹下安靜的女子。
黑球一陣激動，定了定神，說道：“主人，現在過去百年，鼎盛的中原大唐國富民強，山下的隴陽道早已被開辟為官道，每天過往客商絡繹不絕。我們盤踞的白虎嶺，妖精鬼怪被天策府的精兵絞殺殆盡，僥幸沒死的都逃走了。好幾個妖精統領被天策將軍尉遲無謂斬首示眾，頭顱在雞鳴關高懸了七年。當然了，這已經是六十年前的事了，尉遲無謂也早死了。不過，從他斬妖的功績與所用武學中，我能判斷出他是二郎真君身旁那條狗轉世的。”
“什麼狗這麼厲害？”辛狄歪著腦袋，懶懶問道。
“主人，天地之間有兩條厲害的狗，天上的為哮天，地下的為諦聽，顏色正好一黑一白。這個尉遲無謂就是哮天犬轉世投胎的，它每過五百年就要下凡積功德，這樣才能被天庭允許跟隨它的主人二郎神。”
“哦？二郎神帶一條狗，也得經過天庭允許嗎？”辛狄不屑，“那諦聽是誰的呢？”
“咳咳，天庭的規矩……據說，諦聽一直跟隨地藏王菩薩，它能洞察世間萬物，任何虛偽狡詐變幻之物都逃不過它的法眼。至於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