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巴哈剌溫,好小子,回去賞你一個金幣。”那個大胖子挺著極為巨大的肚子,就像在他的胸前蓋著一口大鐵鍋。
他來到蕭遠山跟前,看著這個來自異國的人,很瘦小,不似其他蒙古人那般健碩,沒有他們特有的鳳眼,沒有他們挺括的鼻子……即使他穿著蒙古人的衣衫,也可以知道他根本不是蒙古人,而必定是來自東方中國的南人。小東西手中拿著一把黑不溜秋的彎刀,在那裏哆哩哆嗦,一雙眼睛不安的望著自己,非常害怕的樣子,甚至還不如花剌子模國的一個女人勇敢。
他輕蔑地撇撇冒著油光的嘴巴,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刀,那是一把波斯特有的刀,刀長而窄,鋒利無比。
蕭遠山知道自己再也不會那麼幸運,能逃過閻羅王的第二次召喚了,所有四百多名商隊的大人都已經戰死,周圍漸漸減弱的嘶喊聲告訴自己,即使自己不是最後一個,也絕對不會再有援軍了。
他想反抗,可是不待他抬起那柄“重有千鈞”的刀,訛達剌將軍的馬刀,已經從他的左肩頭砍進脖頸之中,登即血如泉湧,蕭遠山的畏懼化為憤怒,他盯著那個肥豬似的訛達剌人,怨恨、咒罵,都通過他的眼睛射向敵人。
那個胖家夥的氣勢雖強,但是力氣卻不大,刀沒能貫穿蕭遠山的身軀,而是砍斷鎖骨後,嵌在了鎖骨以下寸許。
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孩子,本來對未來世界還充滿著期望,太多的人生樂事他還沒有經曆過;況且他還肩負著為父母、哥哥、未出滿月的弟弟以及全家複仇的重任!如今大仇未報,卻要慘死他鄉;心中不久以前因為能夠追隨偉大的成吉思汗而升騰起來的複仇希望,竟在這裏幻滅。
他心裏不甘!
他感受著鮮血汩汩流淌,耳輪中充斥著訛達剌人的一片獰笑聲,接著是一隻大腳踹了過來,大胖子使勁拔出了刀,又把它再一次捅進了胸口,血呼得噴了出去,把那個胖漢的臉染成紅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亦納赤勒黑“噗”的一聲吐出濺到口中的帶著腥味的鮮血,之後再次狂笑起來。
周圍的士兵也跟著發瘋般的大笑起來,之後,狂笑感染了周圍的所有花剌子模的士兵。
士兵們一邊瘋狂的搶奪著蒙古人留下的駝隊,一邊得意的踐踏著地上號稱無敵的蒙古人的屍體。盡管以一萬人對不到五百人這樣懸殊的比例,花剌子模國的軍隊也還是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最後統計共有一千三百七十八人死於這次戰鬥,六百七十五人雖然沒有死,卻也永遠喪失了繼續戰鬥的能力。
“亦納赤勒黑將軍有令,凡是有私自盜取蒙古商隊物品的,即使是一根細小的銀針,都將被處以極刑!你們聽到了嗎?”場麵頓時安靜了許多,軍士們知道這位守城將軍的貪婪和暴虐,任何人不敢試圖挑戰他那對財富攫取的欲望,因為在戰爭時候他的愚蠢,和他在攫取財富時候的狡詐,對比是那麼鮮明。大家默默的搜集著駝隊,用火把照著,在地上撿拾著遺落的寶物,然後,收集起來,自動地放回駱駝的箱包之內。
亦納赤勒黑捧著他那大肚子,微笑著,因為他知道這將是一筆多麼巨大的財富,來自東方的財富。
人群漸漸遠去,第一隊人馬已經牽著駱駝撤回訛達剌城裏,剩下的在打掃戰場,亦納赤勒黑從來對那些死傷的將士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隻有兩件事:就是財寶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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