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英雄決斷
數百人圍住十餘人,後麵還有源源不斷的援兵,訛達剌人剩下的隻有等候勝利!
那答兒渾身是血,既有自己的也有敵人的,他揮舞馬刀,還在砍殺。可是馬刀適合在馬上作戰,在地上,他的威力便大為減弱,彎彎的刀形不利於擴大打擊麵,使得敵人越來越欺近身前,他知道自己就要被長生天接走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此時胡突忽他們的加入,使他看到了希望,他集中全力吼道:“胡突忽,你們不要戀戰,快跑。”
胡突忽看著深陷重圍的那答兒隊長,知道已是無力回天,便乘著馬前奔之速,掏出繩索,向著城樓上擲去,繩索前端的抓鉤立時扒住了城牆,犍牛和小哲別不約而同,也已經做好了登城準備。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石火之間,三個人躍上馬背,從馬背上抓著繩索,像猴子一樣哧溜哧溜便已登上城垣。西方的城池不似中原,城高數丈,隻有七八米高,再加上危急時刻,人的爆發力甚是威猛,所以三個人都順利完成了登城任務。可是城上守軍馬上圍了過來,亂槍亂刀一起襲來,胡突忽三人不敢戀戰,硬著頭皮,幾乎是毫不還手,穿過城牆,飛身便往城下躍去。
牆很寬闊,但終究是牆隻有五六米的樣子,三四個箭步已經躍了過去。守軍剛剛往上圍過來,三條黑影已經飛了下去,駭得訛達剌人目瞪口呆,難道這些人不要命啦?還是他們會飛不成?
當他們看到繩索上下翻飛的時候,三個人已經跳下了城樓。那答兒等人打亂了敵人的陣形,為他們三個人的突圍鋪平了道路,卻把一腔熱血灑在了異國土地之上。
三個人稍作停留,隻聽城頭上箭如飛蝗,向著城下不遠處射去,敵人估計他們會繼續往東奔跑,是以把箭往遠處射。城樓上燈火通明,反襯的城下黑漆嘛嗚的什麼也看不見,胡突忽等人待到城上罵罵咧咧的隻有人聲再無箭支射下後,飛身往城外的小山包奔去。
城樓裏還在廝殺,隻是越來越弱。那答兒知道,他們拖延的時間越長越好,便奮力砍殺,終究是躲不過最後的一刀!那答兒死後,其餘的勇士又堅持了一分多鍾,便俱都追隨了他們的隊長,回往藍天白雲下的蒙古草原了。
訛達剌人想打開城門去追逃跑的三人,但是如山的屍體卻阻住了行程,等他們扒開屍堆,上馬追出城去的時候,哪裏還有半點人影,追了幾裏隻好無奈地回訛達剌城去了。
蒙古軍隊出征往往多帶幾匹馬,最多的時候會一人有四五匹備用的馬匹,這次也不例外,在城外等候的那十名那可兒,聽到城內大亂,繼而燈火四下點燃,便知事已敗露,早已備好鞍馬,直待自己人出來。看三條人影奔來,連忙迎了上去,問道:“可是那答兒隊長?”
“我是胡突忽,那答兒隊長還在城裏。”胡突忽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之後犍牛和小哲別也追了上來,緊接著又有兩條人影自北方奔跑過來,原來他們是趁亂從北麵的城牆上縋下來的。
胡突忽道:“那答兒將軍命令我們候到子時,我們隱蔽好,一定要等著兄弟們。”他心中已經把那答兒當作了將軍。
大家除了喘氣的聲音外,隻有沉默!
此時訛達剌城門洞開,一大隊人馬飛出城外,幾個人連忙躲在了山後密林之中。軍隊很快就回來了,訛達剌城門再一次掩閉起來,城內喧嘩登時好像被隔開很遠,恍如人鬼兩世。
烏雲漸漸散去,皎潔的月亮照亮了宇宙。好像長生天特別照顧這三十位勇士一樣,剛才如不是陰雲密布,天黑如墨,恐怕一個也回不來了。
城內漸漸安靜了下來,深夜的寒意漸漸襲來,時間越長,寒意越濃。不僅僅是因為空氣的冰冷,更加是因為等候的失望。子時越來越近,估計已經超過了,還是沒有一個人再能逃出訛達剌。
胡突忽等人,焦急的轉悠著,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那高高的城門樓,他們多希望那答兒突然從城上飛下來呀,可是沒有,連鬼影子都沒有。最後胡突忽一咬牙,飛身上馬,一攬馬韁,道:“走。”一位牌子頭道:“我們在等一會吧,反正花剌子模人不再出來了?”
胡突忽也很想再等,他知道自己不等會有什麼樣嚴重的後果!可是他更知道,裏麵的人已經沒有可能再逃出生天了,等也是白等,而且等得越晚,天亮前跑得距離就越短,敵人如果追出來,危險就更大。他喝道:“不等了,留下兩匹馬,如果長生天保佑,有人出來,還可以有馬騎。我們走,馬上走!”
大家雖是不願意,但是也隻好上馬。十五匹蒙古馬並肩站在訛達剌東城門下,馬上的人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左手攬韁,右手把馬刀抱在懷中,祈禱天上的蒼狼能夠把他們的戰友帶入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