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別換上一件新衣後,拉著蕭遠山來到大帳中間的木桌邊,席地盤腿坐好,吩咐道:“也答安,快去把準備好的羊肉弄來,再抱上兩壇天山下的美酒來,我要和蕭兄弟開懷暢飲。”
“是,老爺。”另外兩個女人躬身退下,轉眼,簾籠挑處,兩位美女便抬上來一個巨大的鐵盤,鐵盤中間,是一隻烤全羊,果然是最肥最美,誘人的焦黃色下麵,冒著惹人食欲的清油。
然後是胡突忽抱一酒壇走了進來,哲別將軍示意他坐在自己的身邊。胡突忽也不客氣,做好後,從腰間拔出匕首,開始切割羊肉,然後打開酒壇,滿滿倒上三大碗。哲別的小眼睛眯成一條縫,看了看胡突忽,然後轉向蕭遠山,定睛忘了一會,突然道:“蕭兄弟,哥哥錯怪之處,請你多多原諒,哥哥先喝了這碗酒,算是賠禮如何?”蒙古漢子向來是光明磊落,知錯就改,絕不扭捏。
蕭遠山連忙端杯道:“將軍萬萬不可,小人擔當不起。”
哲別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道:“誰說你擔當不起,少年英雄,從幾千人的包圍中衝出重圍,就像勇敢無畏的狼,穿過卑微膽怯的羊群,你說他擔得起擔不起?”他轉向胡突忽問道。
胡突忽馬上端起碗來,慷慨道:“我們蒙古人最是敬佩英雄,英雄不論長幼,如果蕭兄弟不嫌棄的話,我胡突忽願意與你結拜金蘭,怎樣?”他對這個少年能夠從凶猛的組織紀律嚴明的訛達剌士兵包圍之下逃出來,即感到懷疑,又由衷的敬佩。因為一路上,聽花剌子模人傳說日前與蒙古商隊作戰時,出現了一個殺人魔王,魔王年紀輕輕,卻可以在轉眼之間殺死近千名訓練有素的的訛達剌士兵雲雲。驗證起來,定是說眼前這位少年無疑了,所以他從心底裏佩服。
“豈敢,小弟求之不得,哪裏敢嫌棄?!”蕭遠山逐漸明白了,肯定是去訛達剌的那可兒回來了,所以他們的態度來了個大轉彎。
“好好,長生天在上,我哲別願意作為你們的見證人,願你們做蒙古草原上最忠誠的安達!”哲別爽朗笑道。
當下兩人謝過,拜禮也不拘多少,恰好有那隻烤全羊,哲別用匕首割下最肥美的九塊,分別祭天、祭地、供佛、祭鬼、給人、祭山、祭墳、祭水,而最後的一塊,則留給成吉思汗,所有的儀式都從簡,用哲別將軍的話說就是,忠誠來自於心靈,再多的話語、再多的形式也不如一顆真誠的心。
禮畢,序過年齡,自是胡突忽長遠山許多,做了大哥。“蕭安達,愚兄昨日方從訛達剌趕回,使你受了這麼多委屈。”語氣中似乎事情全由他引起似的,其實這是為哲別將軍遮掩而已。未等遠山搭話,胡突忽接著道:“未想訛達剌人是那麼的勇猛善戰,此一行,我們竟有十六位好兄弟命喪在花剌子模人手中。可見,兄弟當時突圍威風定是非同小可,改日愚兄可要見識見識。”遠山抿嘴笑笑,剛要搭話。
哲別接過話頭,嚴肅道:“蕭兄弟,你能回來報信,我代表偉大的成吉思可汗謝謝你。還要麻煩你長途奔波一次,你要立刻啟程,親自到大汗的帳前如實稟報此事。”
蕭遠山聽罷抱拳道:“請哲別將軍放心,蕭遠山願意前往。”
“好兄弟,這是我哲別的道歉酒,也是你的踐行酒,來端起碗來,幹了它,你們準備準備就出發吧。”哲別率先端起酒碗,三人碰杯,酒花四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飲而盡。
“胡突忽,我命你護送蕭兄弟前往哈喇和林,事不宜遲,你們要馬不停蹄,用箭一般的速度,萬裏飛馳。我在這裏擦亮號角,等著你們的消息。”
兩人聽罷,站起身形,施禮道別。
準備非常迅速,兩個人和十名護衛,每人三匹馬,近百個虎忽勒(水袋)裏裝滿了清冽的泉水,武器裝備,蒙古戰士隨身攜帶,自不必再單獨準備。
拔禿兒似乎知道要遠行,盤旋在軍營上空時刻不離。踏雪烏錐早已在胯下,初三早已在腰間,所有戰士早已經在馬鞍上,蕭遠山年輕卻冷傲的臉掃視一圈後,向著送行的哲別將軍道:“遠山就此別過,不日再見!”
“去吧,我們年輕的雄鷹。”哲別的小眼看不出是睜著還是閉著,他擺擺手道,心中為成吉思汗又添此虎將感到萬分高興。
三十六匹戰馬攪起煙塵滾滾,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