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耶律楚材(1 / 2)

第十四章:耶律楚材

呼啦啦,三個人闖進隔壁,卻見隻有一白衣書生背對著他們坐在那裏,對著窗外的明月獨酌。桌上的蠟燭,被三個人的勁風吹動,閃爍搖曳,但是那人根本沒有懼意,頭也不回,“吱——”得啜了一口酒,道:“美酒啊美酒,可惜呀可惜,被莽夫魯漢攪了清靜,可惜呀可惜。”說罷,又要斟酒。卻被胡突忽用刀按住那人拿酒壺的右手。

“你是哪一個?膽敢在這裏胡說八道?”胡突忽大吼道。樓下聽到樓上吼叫,早有小二跑來,掌櫃的也跟著跑了上來,邊喊著大爺息怒,邊試圖攔住胡突忽和兩個衛士。樓下的眾食客酒客也湊來看熱鬧,頓時把那間屋圍了個水泄不通。

胡突忽一把把那掌櫃的推倒在地,呸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來呀,給他一把刀,我倒要看看他怎麼屠虜?來來來,老子讓你一十八刀,怎麼樣?”

蕭遠山此時有也已趕了過來,擠過人群,來到前麵對胡突忽道:“大哥,別發火,問明白了再說嘛。”胡突忽兀自不願意,拿著刀尖兒,點那書生,還在大叫:“來呀,有膽量就別胡說,打上一仗,自然見了分曉。”

掌櫃的害怕的直抖,瑟瑟縮縮,央求蕭遠山道:“大兄弟,您可千萬要攔住他呀,我這可是小本買賣,砸不起呀。”說完又轉首向那書生道:“我的耶律大爺,我求您了,可別再給我惹事啦,您就少說句話吧!”

那位書生聽了,慢慢回過身形,細細打量,端的是一表人才,長方臉,濃眉毛,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雙鳳眼,炯炯有神,鷹勾鼻子,丹唇闊口,三縷長須,悠悠乎飄在胸前,便在燈下,也是一個奇美男子。

蕭遠山一看之下,竟然大覺麵善。便上前一步,擋在胡突忽和書生之間,抱拳拱手對那書生道:“先生所言差矣。”

那個書生看到來人是一個年輕的武士,絕非蒙古人,從他的模樣上看肯定是南宋人無疑,卻不知為什麼穿一身蒙古服色,聽他這話,自己在這裏直抒胸臆,他聽了雖並不認同,卻不是舞刀弄槍,看來倒要和自己辯上一辯,頗有見解的模樣。

那書生起身亦抱拳施禮,好偉岸的身材,足有丈二,蕭遠山站在那裏要矮了一頭。那人道:“小將軍,不知鄙人錯在哪裏?”

大家看兩個人酸酸的弄起文章來,這仗眼見是打不成了,頓覺沒意思,慢慢無聊得散去了。那胡突忽及兩名衛兵兀自按刀立在身後,不肯離去。

蕭遠山回頭道:“大哥,你先回去吧,一路上旅途勞頓,早該餓了,我在這裏還怕他害了不成?”

胡突忽關心的道:“安答,你沒事吧?沒事不要理他,咱們吃飯去。”

“沒事,我和這位先生,有些麵善,還要和他辯論辯論,要為成吉思可汗正名才行。你先回去,一會兒我自會過來。”

胡突忽等人不放心的回去了,緊挨牆壁坐好,豎起耳朵,聽著隔壁動靜,一旦事變,好前去接應。

“先生,不知高姓大名?”蕭遠山也不客氣坐在那書生對麵,問道。

“鄙人耶律楚材是也,自號湛然居士者。請問軍爺貴姓?”

“免貴,我叫蕭遠山。適才聽先生說蒙古蠻兵,卻不知從何得來?”

“蒙古十幾年來與金國交戰,所到之處,屠城害民,血可漂櫓,難道還不算蠻兵麼?”

小遠山冷峻的臉上現出慷慨神色道:“先生所言差矣,您看哪朝哪代不是以兵興國?金朝豈非不是伐沒了你們耶律氏的遼國,才得以立國?金國又何嚐不是對宋國大動刀兵?蒙古百年以來,深受金國迫害,單就減丁這個政策就足夠血腥和野蠻了,一個個好好的孩子,生生要扼死繈褓之中,斬殺在少年時代,誰個先野蠻了?是不是要先說女真,才算的上蒙古?依我看,文可治國,卻不能建國,一國之立,定是多出自兵刀之中。”

耶律楚材聽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話,竟有振聾發聵的感覺,他為蕭遠山斟滿一杯酒,雙手奉上道:“先生高見,的確如此,來幹了這一杯,算是愚兄敬酒。”

“耶律先生抬愛了,來,幹杯,兄弟敬您。”蕭遠山端起酒杯,幹了。

“果然豪爽。”耶律楚材也是一飲而盡,又為兩人斟滿,道:“兵者興國,千古至理啊。然我大金四十萬精兵強將,卻未能戰勝你們十萬人馬,非兵不壯也,實在是將官無力也,倘給我一支虎狼之師,也不必至此。”

“先生又大謬了。”蕭遠山夾了一口菜道,菜是醋溜白菜,半天尚未進食,還真有些餓了,桌上還有一隻鹽焗雞,尚未動筷,惹人垂涎,隻是吃起來不雅,所以也就沒有動手。

“何出此言?”

“金國將不止失敗,還將亡國呢。金國之敗,不是將官之過,而是金國君王之過,失道者自然寡助,自然失國,沒有聽說過哪個國家國君渾噩,國家卻興旺的。文官貪財,武將惜命,焉有不敗不亡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