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外麵酒樓裏賣的菜雖然看起來很好,不過鹽與味精放的也多,不適合多吃。更何況澤愷身上還有燙傷――”
蘇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雖然她說的的確是真的,但是偏偏挑這樣的時候說出來,多少還是有些故意的成分在裏麵。
林盛夏柳眉一挑,盛夏?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好到讓蘇暖可以這麼叫自己名字了?
“有蘇小姐這樣的大夫惦記著我丈夫,相信澤愷的傷口很快就會好了。”
一句淡淡的蘇小姐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開,蘇暖的臉色一下子尷尬了起來。
“盛夏。”顧澤愷低沉卻又帶了幾分威嚴的聲音響起,多少有些陰鷙。
林盛夏潔白無瑕的麵容轉而看向顧澤愷,在自己進門之前,他與蘇暖之間的氣氛很融洽,融洽到甚至讓林盛夏產生了一種他們並沒有五年分離的錯覺。
蘇暖在心裏微愣住,她或許沒有想到顧澤愷竟然會這麼親密的稱呼林盛夏,畢竟五年前自己離開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還是水火不相容的。
“知道我為什麼砸了溫致遠母親的家嗎?”
林盛夏突然淡淡的開口,纖細的手指將餐盒上下層分開,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什麼情緒,分格的餐盤端出來到小桌子上,動作有序。
顧澤愷鋒銳的眉峰逐漸聚攏起來,唇角微微的抽動了下。
“因為溫致遠做了對不起我朋友的事,所以我就任性了一回。”
說這話的時候,林盛夏恰好抬起頭來與顧澤愷對視,他深黑的瞳孔盯著自己,而自己也在看著他,那話語裏似乎有暗示,又像是平常的家常話。
此時的蘇暖,倒像是局外人似的,她如水般的眸子裏閃過陰霾,很快,又不著痕跡。
顧澤愷的胸口很悶,說不上來的燥鬱,蘇暖提著餐盒來是自己沒有想到的,她笑意盈盈如水,好似以前的那些分離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兩個人說起了以前的事情,竟憑空多出了幾許的懷念。
但現如今,林盛夏才是自己的妻子,不論當初他們兩個人結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她都給自己生了糖糖。
更何況,火場內那張堅強倔強的小臉,恐怕這輩子自己都不可能忘記。
“抱歉,不要因為我的關係造成你們的失和,我――我還是出去好了。”
蘇暖的眼眶一下子便紅了,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受了委屈,顧澤愷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腕,阻止了蘇暖衝出去的動作。
林盛夏姣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卻落在了兩個人相握的手腕處,她那顆堅硬心髒最柔軟的部分像是被人重重的揍了一拳,尖銳的疼痛著,那種疼痛順著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之中。
手心裏,很快便冒出了冷汗。
顧澤愷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太過於下意識了,緩緩的鬆開了對蘇暖手腕的牽製,可光憑這一握,整場局麵的平衡已經全然被打破。
蘇暖的心頭一喜,她就知道不論現在林盛夏在澤愷的心裏是什麼位置,她都不可能跟自己相比較的。
“看來需要出去的不是蘇小姐,而是我。”
林盛夏突然笑了,淺淺的笑將她臉上的梨渦映襯的更為美麗,她驀然的站起身來提起打開的餐盒,將裏麵精心裝點過的飯菜沒有絲毫猶豫的倒入到垃圾桶內。
隨著她微微側身的動作,又黑又柔的發絲順著肩頭滑落了下來,將林盛夏臉上的表情給遮住。
倒完了飯菜,再將兩盒米飯也全都倒入在垃圾桶內,很快那裏麵便滿了。
林盛夏纖細的手指因著動作指節泛白,再抬起頭來的瞬間,眉眼之間沒有任何的情緒,隻是冷漠。
纖長的睫毛翩然的扇動著,她周身的冷意幾乎到達了灑點水就可以結冰的程度。
顧澤愷的心裏一堵,說不出來的難受。
他其實是知道林盛夏性子不好的,平日裏的冷靜也隻限於工作上。
但是這五年來她對自己完全是呈現包容的狀態的,不論自己在外麵怎麼胡鬧都無所謂,回到家照樣有人給自己準備好歡喜的衣服美味的飯菜。
可現如今林盛夏毫不遮掩自己的情緒做出這種幾乎可以稱的上孩子氣的舉動,卻讓顧澤愷真正的感受到了她對自己的氣惱。
“顧太太,你把菜都倒了讓我吃什麼?”顧澤愷被她突如其來的怒氣震了下,岑冷的薄唇張開說了這麼一句。
這下,反倒換成蘇暖臉色驀然一白。
顧太太?澤愷竟然叫林盛夏顧太太?他曾經許諾過要將這個位置留給自己的,那是一輩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