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林盛夏便也就努力維持著平穩的呼吸聲,不讓敏感的男人可以覺察到自己是在裝睡。
不知就這樣過去了多久,顧澤愷走到床頭櫃的位置拉開抽屜,從裏麵找出小型的醫藥箱來,不知從裏麵取了什麼出來拿在手裏。
林盛夏不知他在擺弄什麼,可鼻尖卻聞到了淡淡的藥香味道。
剛才他說他手指受傷了,應該是在處理自己的傷口。
這樣的想著,林盛夏在心裏嘲諷著自己,顧澤愷手指有沒有受傷是他的事情,自己何必要那麼關心。
更何況,就算是沒有自己的關係,他也可以去找蘇暖。
顧澤愷被深色服裝包裹住的高大身軀以著一種緩慢的動作坐在了大床的邊沿處。
寬大及地落地窗外天氣很好,湛藍湛藍的。
可臥室裏麵卻被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氛給籠罩著,顧澤愷的心情很壓抑,在看到她腳上被火星燙傷的傷口時這種感覺更甚。
林盛夏問自己叫她顧太太的時候到底是有幾分的真心,他的答案雖然對她難以啟齒,但實際上每一次他都是百分之百真心的。
這樣的想著,動作倒是緩慢的將她纖細白皙的兩條腿給搭在自己膝蓋的上麵,手指上抹了燒傷的藥膏,均勻在她腳踝的部分塗抹了起來。
“顧澤愷,我說了不要碰我!”他塗得仔細,沒有發現林盛夏已經從裝睡中睜開了眼睛。
在聽到平淡的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時,顧澤愷臉上的表情明顯一僵,剛一抬起頭來,林盛夏卻作勢要將自己的腿抽回來,顧澤愷心頭一急,大掌狠狠的抓在她纖細的腿上,壓到了林盛夏的水泡。
刺痛的感覺瞬間傳進林盛夏的大腦裏,刺癢疼痛的感覺彌漫全身。
“對不起。”男人低啞悶沉的道歉聲傳來,林盛夏的動作一怔,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大方的向她道歉。
林盛夏臉上的表情很淡,甚至可以說沒什麼表情,她沒說話隻是將腿抽了回來,這次顧澤愷倒是沒有阻止她。
或許也是不敢阻止,隻因為此時的她安靜的有些詭異,令他心裏忐忑著。
“你到底是怎麼了?從醫院回來之後就一直排斥我,是不是唐淮南對你說了什麼?”
顧澤愷冷著臉,從她進門開始,她嫌惡的動作就太過於明顯,隻是他們兩個人明明早上才做過最親密的事情,雖然――
是自己強迫她的!
“還是你還在生氣早上我強迫你的事?”顧澤愷何曾這麼低聲下氣過?
雖然說是低身下氣,可他也不過是降低了自己的語調罷了,盡管如此,這也是顧澤愷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是,又不是!”林盛夏屈膝坐起,姣美的巴掌臉靠在膝蓋上,說不出來的動人。
“那是為了什麼?”顧澤愷急迫的追問著,似乎執意的要得到個答案!
纖長的睫毛垂下,微斂林盛夏眼底所有的情緒,不知就這樣過去了多長的時間,林盛夏終於給了他個答案。
“我嫌你髒!”最簡單不過的四個字卻令顧澤愷頰邊的肌肉開始不自覺的抽動了起來,他猛的從床邊站起,高大的身影似是野獸般的要將林盛夏吞噬掉。
顧澤愷很生氣,還不曾有一個人膽子大到這樣的程度!
可他在怎麼生氣卻隻是將兩手攥在身旁,壓抑著心底湧動的怒氣,沒有說話。
林盛夏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臉,這種程度就承受不了了嗎?
可是她的心裏比他壓抑的更多,如同火焰般幾乎要焚燒掉她所有理智的憤怒當著糖糖的麵她卻說也說不出口。
“你再說一遍!”林盛夏甚至可以聽到顧澤愷牙齒間磨動發出的聲音,果然是快要氣瘋了吧?
“再讓我說多少遍都可以,顧澤愷,別碰我,我嫌你髒!”
這是多少次的失望多少次的傷心才融彙出的一句,林盛夏卻如此輕描淡寫的開了口。
顧澤愷站在床邊,胸口一陣的窒悶,倨傲的下巴繃得緊緊的,眼底漸漸聚攏的冰寒是如此的明顯。
顧澤愷眼神犀利的看著坐在床上的林盛夏,她削瘦的身形映入到他的瞳孔內,那張幹淨姣美的臉如此的倔強,淡淡的眸光裏聚集著的全然都是認真的情緒。
她不是在開玩笑,在林盛夏的心裏是真的認為他很髒!
他的雙眼裏充斥著快要到達極限的怒意,那是顧澤愷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岑冷削薄的唇瓣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鼻翼微微的擴張著。
林盛夏知道自己對顧澤愷的形容惹他生氣了,可是她卻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