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書桌上咖啡杯內的黑咖啡一飲而盡,醇香的味道在舌尖彌漫了開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顧澤愷也開始眷戀起了黑咖啡的味道,隻因為那是顧太太喜歡品嚐的事物,他都願意去嚐試。
可這一嚐,卻上了癮,一如那五年裏的顧太太。
叩叩叩……口傳來了禮貌的敲門聲,不疾不徐的三聲,是林盛夏的風格。
顧澤愷的眸光深諳了下,從她回來開始便對極為的生疏,就連進門都要先敲過之後才進來,她美其名將這叫做禮貌,可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這就是距離!
有的時候,禮貌便是距離的代名詞,某些人對你禮貌不過是因為覺得你們還不夠熟悉,僅此而已。
林盛夏說不清楚自己為何要走到書房來,或許是想要從顧澤愷那裏證明什麼,又或許隻是來看看。
緊闔的門板內傳來巨大的悶響聲,令站在門外的林盛夏輕蹙起眉心,不知道顧澤愷在裏麵搞什麼鬼。
當顧澤愷從裏麵慌忙將門打開時,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深邃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她好看的臉頰,看的仔細而又入迷,修長的手指扣在結實的前臂處,林盛夏的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看到地上散落的碎片,似乎是咖啡杯,而那上麵還沾染著點點鮮血。
視線移回到顧澤愷前臂上被劃過的長長血痕,甚至將銀灰色的襯衫袖口都弄髒,可他凝視著自己的眼神與嘴角的淺笑都令林盛夏覺得他就像是個呆子。
“你很久沒主動找過我了。”揚起性感的薄唇,顧澤愷的聲音將林盛夏帶回到現實裏,泛涼的手指微微的曲起攥緊,像是聽不出他這話裏的委屈,盡管這個詞看似與這個男人絲毫不搭邊。
強忍著想要幫他處理傷口的衝動,林盛夏麵無表情的側身走進了書房內,視線落在碎片上。
“剛才想去開門走的太急,摔了一跤,挺可笑的!”顧澤愷見她一直看著碎了的咖啡杯,心裏多少的有些失落,如果換成是以前的顧太太,一定會先記得幫自己處理好傷口。
“這套咖啡杯還是惜之在我結婚的時候專程買來送給我的!”林盛夏的語調淡淡的,原本之前想要幫顧澤愷處理傷口的心思也淡掉了,隻是因著突然想起還躺在醫院裏的慕惜之,心口處又微微的泛起了疼痛感。她的惜之,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貼心的姑娘,最終卻落得那麼慘烈的下場,甚至就連方便也隻能在床上處理,她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待遇的。
顧澤愷闃黑的瞳眸深處滑過暗傷,他知道顧太太有兩個關係要好的姐妹,一個便是帶她去邊境的葉以寧,另外一個就是溫致遠的妻子慕惜之。
“我會買套一樣的補償給你。”顧澤愷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現如今在顧太太的眼裏他甚至連個咖啡杯都不如,可這些卻都是他咎由自取。
“不用了,就算是買回來也不再是原來的那套,有什麼必要!”林盛夏蹲下身子來仔細的將咖啡杯的碎片拾起來,那幹淨的臉上透著認真,顧澤愷見她這樣想要將她拉起來讓自己來撿,可就是這一拉一扯之間林盛夏蔥白的指尖被碎片紮破。
“顧太太……林盛夏還沒說什麼,反倒是顧澤愷先心疼了,沒有絲毫猶豫將她的手指放在唇齒裏吮吸著,鹹澀鐵鏽味的血在口腔內彌漫了開來。
林盛夏隻覺得指尖的皮膚受到唇齒的壓力收緊著,就像是她的心被無形的器械摁壓著似的難受,顧澤愷深邃的眉眼距離她很近,近到就連他耳垂邊的那顆小痣都能看的清晰。
可漸漸的,她的眼神便有了幾分迷離,有了幾分的氤氳,像是被什麼暈染了開來似的,不知不覺中,竟然淌下了淚水。
顧澤愷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顧太太沒有抽回自己的手指也沒有說話,空氣裏的沉默安靜而又壓抑,不符合她一貫的做事風格,還不等抬頭,他就看見林盛夏所站的位置地板上濺落了滴水漬。
“怎麼哭了?不過是小傷口,沒事的!”顧澤愷抬起頭來啞然失笑著,手指尖上的小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就是因為剛才吮吸的動作透著紅罷了。
林盛夏卻試圖抽回自己冰涼的手,搖了搖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剛才做了錯事,她剛才利用了橘生……
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電話打來,那是她之前設定的手機鬧鈴,從薑橘生告訴自己她父親的事情開始,她先是利用曦曦的事情令橘生產生了緊張危機感,她將最嚴重的結果擺到她的麵前,令她不得不在短時間之內做出選擇,利用攻心的戰略讓橘生不知所措。然後她等待著手機鬧鈴響起的時候將早就放在床頭櫃抽屜裏的手機拿出來走到洗手間刻意的沒有關上房門,而自己說的那些話……是說給橘生聽的,惜之怎麼可能會打電話過來?她現在甚至還躺在醫院裏……
她算準了依著橘生的性格會為了孩子不顧一切,就連她會因著一時的情緒偷藥也說不準,可就算是將藥拿走了她也不一定會狠下心來下藥給唐淮南,而這時她要做的就是出場截住要離開的薑橘生,令她確定好自己的心意,不給她任何後悔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