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也不管他,隻是從餐盒裏抽出碧綠色的精致筷子,簡單的夾了些菜湊到他涔薄緊抿的唇邊。
“張嘴!”
顧澤愷如墨的眼神落在她凝白的臉上,如她所願的張開了嘴,熟悉的菜香味占滿了口腔,反觀林盛夏卻繼續用著給他夾菜的筷子挑起家常菜放入口中, 那是很細微很親密的舉動,卻奇異的衝散了顧澤愷心裏剛才因著老管家前來的不悅情緒。
“顧太太,答應我,永遠別再離開我!”突然,沙啞磁性的男性嗓音在林盛夏的耳邊響起,她手裏的動作驀然一頓,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她允諾的事情一定是能夠做到的事,做不到的她也從來都不會胡亂答應,顧澤愷有力的手臂環繞在她肩頭之上,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露在外麵的肩部皮膚。
林盛夏的視線緩緩的落在剛才被她插在玻璃杯中的單支玫瑰,那麼鮮紅嬌豔的花朵安靜的呈現著它的美麗。
她一直都保持著沉默,而顧澤愷也隻當她是默認了,擁著她溫暖卻又削瘦的肩頭,心底的冰層慢慢的融化著。
世界之大,有她的地方才是家。
此時的唐淮南卻麵臨著焦頭爛額的窘境,隨著文物保護工作者在顧氏門前靜坐抗議的消息傳出,T市當地的文物局也介入進這件事情裏來。
顧氏這邊的態度是先破土動工,如果真的有損古跡建築或者是挖掘到古墓等再通知文物部門來處理,可這樣的答複很明顯不能夠令文物局的工作人員滿意,按照有關的文物法規,一定是要先進行勘探才能夠挖掘,如果一旦挖掘到文物,那就已經相當於是破壞了。而前期勘探的費用還全部要由顧氏承擔,幾千畝的土地上要用到幾百萬元的前期勘探費用,這對於以利益為先的企業來說更是天方夜譚的事情,唐淮南更是直接放話說,就算是他們付得起這筆勘探費也消耗不起時間!
互相僵持的局麵似乎成了個死結,解也解不開,不僅工程開工的時間需要延後,唐淮南還要承受合作企業給與的壓力,更何況董事會頻頻施壓,什麼叫做不堪重負這個男人終於親身的體會到。
唐淮南疲憊的坐在真皮座椅內,眉頭從早上便擰成個川字沒有鬆開過,再這麼耽誤下去不算誤工費顧氏每日都要承受著難以預計的消耗,在他的眼中那些在顧氏門口靜坐抗議的人群更像是瘋狗,全T市有那麼多的工程不去盯梢偏偏要來注意他這一單。
當初從顧澤愷手中搶走這單生意時恐怕唐淮南自己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的後續問題發生,錢經過自己同意經由財務部撥了過去,合同也是他親自簽約的,稍微出現一點紕漏自己都會萬劫不複。
他根本是賭上了自己的一切來跟顧澤愷拚這一單!
欣長的身形倚靠著皮椅,從爆出這件事情開始顧氏的股價就處於動蕩波折的狀態,相較於之前的一片大好的漲停,現如今隨著輿論的抨擊一路下滑。
怎麼會這麼累?
唐淮南猛地站起身來暴躁的將手中昂貴的鋼筆重重砸在牆上,力道之大耳邊隻聽到沉悶的一聲,隨後鋼筆掉在地上裂成了兩半。
同一時間裏元家別墅內,也有一個人為著唐淮南的事情煩心著,那便是蘇雲玉。
從這件事情發生到現在她天天關注著電視新聞上的報道,本來想要打電話跟唐淮南問詢下情況,卻不曾想到唐淮南壓根就不接自己的電話,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忙的原因。
原本蘇暖的事情過後蘇雲玉心裏還沉悶了好幾天,這才剛剛好沒多久唐淮南又出事了!
此時元 (元老)剛從外麵回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一米八幾個頭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進了別墅之後將外套脫下裏麵竟隻穿了件短袖T恤,粗壯的手臂上紋著條張口巨龍,看起來可怕極了。
蘇雲玉尷尬的站起身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元 的眼神淡淡的掃了過來,前者隨後噤了聲。
中年男人不說話時表情有些凶惡,跟在元 的身後向著樓上走去,直到身影全然的消失在了蘇雲玉的眼裏,她這才像是虛脫了似的鬆了口氣,自從來到這裏她算是什麼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了,可盡管如此心裏還著實有些害怕,沉默的繼續看著電視,心裏卻撲騰撲騰的跳動著,許久都沒有平複過來。
“元老,這是你要的東西!”江爺坐在元 對麵,態度很尊敬,畢竟是曾經跟在過元 身邊的人,盡管現在他也有了身份,可道上終究還是要講江湖規矩的。
年代有些久遠泛黃的信封被推到元 的麵前,有照片一角從裏麵露了出來,同樣是有些年歲的樣子。
“小江,這次顧氏的事情你怎麼看?”元 遍布著皺紋的手指將信封沉穩的拿起,他隨身的拐杖靠在皮椅一旁,臉上已經有了老人斑,可眉目間卻依舊是狠意十足。
“事情並不像是表麵上那麼簡單,可是又查不到什麼痕跡,地皮的確有問題,更何況這幾天上級有領導班子來檢查,都撞到一起了恐怕不好解決!”
江爺的聲音很低沉,元老隻是從信封裏抽出照片來仔細的看著,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