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香,是那種淡淡的香,不著痕跡的沁人心脾,叫人再也放不開自己的手。
“你……”林盛夏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顧澤愷卻先她一步的用冰涼手指抵住了她的唇,依舊閉著眼睛,隻是高大健碩的身形慢慢的靠了過來。林盛夏心頭一軟,肩膀放軟讓他能夠靠的更舒服一些,他是那樣的小心翼翼接近著她,用著一種近乎於虔誠的態度,當清俊的臉頰貼合在林盛夏肩頭上的瞬間,他的心平靜了。
林盛夏就這樣安靜的望著他閉闔著眼的睡顏,原本還有好多的話想說,最終隻是沉默的將唇湊到了他寬闊的額頂,慢慢落下一吻。男人涔薄的唇勾起抹幾不可聞的弧度,雖然很輕微,但卻還是能夠看出他是在裝睡。
“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的委屈,顧太太。”許久,她聽到他這樣的說著,眼眶,又再度的熱了起來。
夜晚,林盛夏在浴室裏洗澡,顧澤愷換了家居服在樓下客廳裏陪著小黃豆同糖糖,不管工作有多忙他都記得在八點半之前趕回家。
小黃豆趴在爸爸的大腿上自顧自的吐著嘴裏的口水泡泡,而剛剛洗完澡的糖糖穿著寬鬆可愛的睡衣坐在沙發上背誦著英文單詞,偶爾有不會的就拿著平板問著顧澤愷,顧澤愷也一一耐心的幫她解答著,聲音低緩,在女兒崇拜的眼神裏男人的虛榮心得到空前的膨脹。這自然是他理想當中的生活,隻要少一些不識趣的人來打擾他們就好。
手機鈴聲倏然響起,顧澤愷單手摟著兒子單手接起了電話,在見到來電顯示是謝青鴿時,動作頓了下,不過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奶奶。”沉靜如水的開口,看似沒有絲毫對往事的芥蒂。
“今天的新聞我看了,你太寵盛夏了。”謝青鴿老邁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聲音裏還帶著淺淺笑意,她一路見證兩人的感情變化,顧澤愷做出再瘋狂的事她都相信,他疼寵老婆的程度能稱T市第二,便再也沒有人敢稱第一!
顧澤愷無聲的笑了笑,輕撫著兒子的背脊,太寵顧太太?可他還覺得遠遠不夠!
“就是要寵她到無法無天。”顧澤愷淡淡回應,鋒銳眉梢越顯溫柔,哪裏還有往日裏對待外人時的森冷,夫妻恩愛,一兒一女,已經是他缺憾人生裏最為值得驕傲的事情。
“澤愷,有時間和允兒帶著孩子來老宅看看我吧,奶奶一個人孤零零的……”謝青鴿後麵的話沒說完,顧澤愷卻是懂的,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在電話裏應了下來,這一年來他盡量避免去老宅,不僅僅因為顧弘文的關係,還有麵對董佳南時的那種壓抑。
“有時間我會回去的。”
顧澤愷沒想到,他原本略帶著敷衍的一句話,卻在不久後成了真……
董佳南死了,她的離世太過於突然,突然到令所有人都感覺猝不及防的,而那一天恰好是顧宿廷的生日。
接到老宅電話時,顧澤愷同林盛夏在一起,他還記得那日天氣陰沉的可怕,他聽到電話那頭悲悸的聲音,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手裏的咖啡杯哐當一聲落在地上,褐色的液體淌了一地。顧澤愷就維持著那個動作站在原處,任由咖啡將他腳上的黑色襪子浸濕,大腦裏一片空白,就算是手機那端已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都不能夠讓他恢複正常。
顧澤愷這副模樣嚇到了林盛夏,那咖啡是他剛煮好的,就算是淌在地上都還冒著熱氣,她快速的扯住他的手臂想要讓他避開,卻不曾想到會被他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扯入到懷中,緊緊的,幾乎要讓自己喘不過的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林盛夏輕拍著他緊繃的背脊,他純棉的黑色襪子上因著潑灑上的熱咖啡還冒著白氣,一定很燙,可顧澤愷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隻是擁抱著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彰顯著他的痛苦。
“我媽死了。”盡管知道董佳南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可顧澤愷依舊無法改口。
林盛夏輕拍他背脊的動作驀然停頓了下來,早在董佳南醒來的那一天,她就已經知道她命不久矣的事情,醫生曾經告訴過她,董佳南的身體內部器官已經衰竭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醒來也不能說明些什麼。其實能夠拖一年,已經算是極限了。
顧澤愷將臉埋入到她長發間,有濕濡落於她脖頸間細膩的皮膚上,他不在說話,隻是擁她擁的更緊,直到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縫隙存在。
葬禮那日,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墓園裏很冷清,來的人並不多。
墓地是顧澤愷挑選的,他知道董佳南喜靜,特意選擇了個依山傍水的絕佳位置,風景美極了,綠植鬱鬱蔥蔥的,鮮花簇擁冰涼大理石墓碑,照片上的董佳南笑得很美,而她墓碑的不遠處,就是顧宿廷的。
顧澤愷從頭到尾都是麵色肅穆,雨那麼大他卻沒讓任何人給他撐傘,就那樣站在墓碑前,背脊僵直著像是座山似的佇立在那裏。允兒悲悸的哭聲嚶嚶傳進每個人的耳中,紅腫的眼睛和核桃一樣,身體虛弱的倒在林盛夏懷裏。
唐淮南也來了,盡管坐在輪椅上的謝青鴿見到他時心情依舊很複雜,可最終她並沒有阻止他獻花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