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六十二章 就是要寵她到無法無天(2 / 2)

元牧陽的出現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唯獨顧澤愷同林盛夏麵容平靜,將元牧陽接來送董佳南最後一程是林盛夏的提議,顧澤愷派人將他接來,身上還穿著白色的療養院服,手中捧著束白玫瑰,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在這樣的雨天裏更顯寂寥。

他沉默的走過每個人身邊,唯有在經過林盛夏時腳步幾不可聞的頓了下,動作很輕,沉浸在悲傷氣氛裏的人們均沒有注意到。

元牧陽同樣沒有打傘,很快白色的病號服就已經被雨水打濕,他沉默的蹲在董佳南的墓碑前麵,看著那張幾乎算是陌生的臉,眼神渙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將手裏的白玫瑰一枝枝的放在大理石上麵。

用著衣袖慢慢擦拭著墓碑上董佳南被雨水打濕的照片,元牧陽的動作緩慢而又仔細,說不出的小心翼翼。

如果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次旅程,那麼死亡這兩個字更像是旅途中的必經站牌,誰也躲不掉,逃不了,它象征著終點也象征著結束。

儀式很快就進行完畢,董佳南將長眠於此,陪伴著她最愛的那個男人,這輩子都不會有人再將他們分開。來參加葬禮的人紛紛離開,最終墓碑前隻剩下顧澤愷同林盛夏兩個人。

林盛夏細白的手裏撐著黑色大傘,她沉默的將其舉高遮在顧澤愷的臉上,他昨夜一晚上都沒有睡,此時下巴處湛清的胡渣刺目,高大身形搖搖晃晃的,最後竟踉蹌著跌跪在大理石碑前。

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明明林盛夏一伸手就能夠將他扶起,可最終她隻是沉默的看著他的背影,單手落在顧澤愷肩窩處。

雨點砸在他的臉上,沿著俊冷臉頰滑落至下巴,水漬在顧澤愷臉上縱橫交錯的,分不清楚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淚,他的痛苦是這樣顯而易見,叫人不忍直視。

那把黑色的大傘不知何時砸在了地上,歪斜的倒在地上,林盛夏黑色長裙很快也被打濕,從身後將跪在墓碑前的顧澤愷擁住,以著保護者的姿態,下巴還抵在他的頭頂上,沒人知道顧澤愷在想些什麼,除了她。

“今晚我們回老宅住一晚吧,我想回去看看。”不知就這樣過去多久,顧澤愷終於開了口。

“好,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她輕聲回應。

顧家老宅臥房浴室內。

林盛夏剛剛安撫好糖糖同小黃豆,挽起袖管走了進來,顧澤愷赤裸全身坐在黑色浴缸內,白霧繚繞的將他臉上表情全部遮住,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淩亂的散落在白色瓷磚上,從外到裏濕了個透徹。林盛夏一件件的幫他撿起來放在髒衣籃內,隨後又走出去搬了個凳子進來坐在浴缸旁邊,打開花灑讓熱水淌出來,沿著顧澤愷頭頂仔細幫他衝洗起來。

顧澤愷麵無表情的坐在浴缸裏,任由林盛夏幫他衝洗著,單手撐在浴缸沿邊,繃緊的肌肉皮膚冰涼,那些累累的疤痕森白,在熱水氤氳裏泛著粉色。

將頭發隨便在腦後紮起,此時同樣沉默的林盛夏替換下的薄薄衣衫被霧氣弄得沉甸甸粘在身上,顧澤愷聽話的如同個孩子,乖乖任她擺布著,她綿軟的手遊走在他身體的各個角落裏,卻不沾染著任何的情欲味道。

“我等下可以抽煙嗎?”許久,顧澤愷才出聲,聲音沙啞暗沉,林盛夏手裏的動作頓了下,隨後又繼續。

“可以,不過要等我幫你洗完了之後。”

外麵劈裏啪啦的雨聲清晰可辨,待到兩個人從浴室裏走出來,那雨依然沒有停。

顧澤愷徑直取了煙盒與打火機向著陽台走去,影子被光線拉得很長,林盛夏用毛巾擦拭著還在滴水的發,眼神一直沒有從他的背影處離開,哢噠一聲,有紅光劃破黑暗,隨後淡淡的煙草味道透過門窗縫隙傳來。

她突然回想起那年在醫院走廊裏,尚且年幼的顧澤愷走到自己麵前時帶給她的震撼,他就像是帶領著她走出痛苦的勇士,那一日,顧澤愷這三個字深深的印入到她的腦海裏,也同樣的深藏進她的心裏。

嘩啦一聲,陽台的門從裏麵被打開,林盛夏走了出來,潮濕帶著土腥味道的風迎麵襲來,還夾雜著煙草的味道,她與他並肩站著,一高一矮的,顧澤愷似乎想要將煙給掐熄掉,她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你說,人死了之後會去哪裏?”她清冷的聲音淡淡的傳進顧澤愷的耳中,或許沒想到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許久後他搖了搖頭,黯啞的聲音有些許的繃緊,他的心情不好,不羈的臉在暗影裏尤為深邃。

林盛夏笑了笑,她的心裏一樣難過,可是這種難過她卻不想要讓顧澤愷看出來,蔥白的手指伸了出來,在還下著雨的陽台屋簷下繞了一圈,最終向著顧澤愷心口處的方向伸去,指尖直指左心房。

“顧澤愷,答案是別人的心裏,人死了之後會去別人的心裏,所以死亡並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事情應該是到死都沒有人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