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的她每分每秒都是真的,就算害怕也倔強的躺在自己身下,就算驚慌也努力的配合他,就算是……就算是那樣的分開後,她也勇敢的一個人將子悠生下來。
“我知道我傻,我好騙,可你不能……可齊皓……你不能一直這樣欺負我!”
顧允兒嗚咽的說著,眼眶通紅通紅的,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哭了起來,眼淚簌簌的掉下來,壓抑了多年的委屈在這刻傾瀉而出……
她起初哭的壓抑,將臉埋在雪白床鋪內,眼淚大顆大顆的暈開,哭的不能自已。
齊皓怕她呼吸不暢,伸出長臂將顧允兒翻轉過來摟在懷裏,兩人橫躺在床上,他的大掌抵在她的腦後,將她壓向自己的懷中,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顧允兒柔軟的發,就像是在哄著她。他知道允兒心裏有好多的委屈,並不是她不說、並不是她現在過的很好、並不是有顧澤愷同林盛夏很好的照顧那些委屈就不存在了。
哭的最後,顧允兒的聲音漸漸稀弱,隻是身體還不由自主的在他懷裏因著抽噎而顫抖著,就著這樣的姿勢,她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齊皓輕撫她的動作卻並未停止,一直等到她的呼吸聲真正平穩起,他這才用手肘勉強撐起身體,側身看著小臉哭的狼狽的顧允兒。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齊皓下了床走進洗手間擰了條毛巾出來,顧允兒嬌小的身體被薄被蓋著,大半的小臉都埋在紅色的圍巾下麵,眼睛鼻頭都是紅紅的,原本白皙的皮膚也因為哭的太用力而泛起了粉。
齊皓斜著身子坐在床邊,幫顧允兒解著脖頸上的圍巾,精細的五官慢慢呈現在他眼前,已經被淚水打成細縷的發黏在頰邊,被他輕易的拂去。擰幹的毛巾輕擦過她的臉,齊皓的動作輕柔,喉結因著壓抑的上下滾動著,擦拭的動作突然停了下,別過臉深吸口氣,潑墨般深黑的眼眶邊竟就這樣有了澀意!
“允兒,我不應該將感情當成複仇的籌碼,我不應該……”
他不應該做的事情有太多,可他全都做了,他不應該愛的人眼前也有一個,可他還是愛了!
齊皓覺得自己活的痛苦,可這痛苦的禍根卻是自己一手埋下!
陷入沉睡當中的顧允兒安靜美麗,宛如初生般的純粹,齊皓就這樣看著他,並不知道此時自己眼底裏竟是覆著一層溫柔,這個在T市被尊稱為皓哥的男人,他的死穴,最不能夠被外人所知的死穴,此時就躺在這裏。
安靜的,美好的,躺在床上,躺在他的心上。
“阿皓……”突然,細微如蚊鳴的聲音在顧允兒的口中溢出,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麼,原本已經止住了的淚再度落下,見此情形,齊皓隻覺得喉頭像是被什麼堵住,心底裏泛起陣陣的疼。
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叫過他阿皓,可唯有此時這聲,讓他感到溫柔同安全。
“我在,允兒,阿皓就在你身邊。”湊到她耳邊輕聲的說著,也隻有在顧允兒無意識的時候,他才能放肆自己的擁有。
他活的這輩子,上對的起父母,下對的起兄弟,唯一對不起的,就隻有顧允兒,連帶著令子悠也跟著一起吃苦!
可真應了那句……生平無憾事,唯負心上人。
顧允兒醒來已經臨近晚上,渾身酸疼的自床上坐起身來,耳邊隱約傳來細微的說話聲,原本睡眼惺忪的眼睛漸漸清明,尤其是見到窩在沙發上的女兒與將她摟在懷中的齊皓時,更是半分的睡意都不見了。
她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好荒誕的夢,夢裏的齊皓正表情溫柔的摟著女兒,在華燈初上的時候,他低頭認真的看著攤開在膝頭上的繪本,用著與他身份完全不相符的聲音讀著,子悠竟也沒有半點排斥他的意思。
“媽媽你醒了,叔叔不讓吵醒你,還給我叫了好多好吃的!”顧子悠從齊皓的膝蓋跳下跑到床邊,手肘抵在床上,雙手撐住下巴,綿軟的聲音叫人心頭一甜。顧允兒怔怔的看著坐在暈黃壁燈下的齊皓,見她醒來,他薄唇勾著淺淡的弧度,叫人看不出心中所想,整體五官被塑映的深邃,令顧允兒的大腦不由的空白一片。
這裏,不是她的房間,所以齊皓是將子悠帶到了他這裏了嗎?意識到這一點,顧允兒將身上薄被掀開,下了床。
有半響,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記憶正在慢慢的回歸,她竟哭著哭著睡著了,然後一直在他的麵前睡到現在,光是這樣想著,顧允兒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既然醒了洗把臉過來吃飯,子悠餓了。”齊皓將膝頭的繪本闔上,放在茶幾上,周身不見絲毫戾氣,明明是刀口上舔著血過日子的男人,卻偏偏生得一副好皮相,裝得出優雅又藏的了凶狠,將旁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他站了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個打火機,哢噠一聲火光閃現,依次將燭台上的蠟燭給點燃,有火光在他的眼神中明明滅滅著,這是一頓豐盛的燭光晚餐,顧允兒遙遙望著他的臉,齊皓也不催促,隻是任由她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