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侯府的青石大道上,刀槍劍戟,寒光閃閃,招展旌旗,風中獵獵。為首一六旬老者,一身紫色長袍,頭戴高冠,身旁陪襯的是個銀盔銀甲,身背巨劍的將官。
侯霜自然猜到了迎麵走來的儒者定然是長陽君無疑,而他邊上的將官,生的細眼長臉,卻令他皺起了眉頭。
“侯陸兩家素來不和,這陸家的長子陸千,為何會與長陽君一同前來?”
侯家世代鎮守邊關,手握兵權,陸家自然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被壓一頭。從陸家這年輕一輩算起,自從陸姬陸大小姐進宮三年以來,陸家便開始了在官場飛黃騰達的日子。而這陸千,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卻已經是四方門的一位都尉,握有實權。
侯霜想到這裏,停下了腳步,稍作停留後,又返身急匆匆往自己的閣樓走去。
“燕王詔令到,侯府上下,速速出來接旨!”
“燕王詔令到,侯府上下,速速出來接旨!”
一聲聲呼喝中氣十足,響徹侯府上空。
在俞步的安排下,不多時,侯府最大的練武場上,已經是人頭攢動,恭迎長陽君,卻惟獨不見侯家少主。
長陽君張默手握詔令,掃視了一遍,細聲責問道:“為何不見侯家少主侯霜?到底誰才是現今侯府的主事人?”
俞步也焦急,是侯霜讓他去安排迎接詔令,可現在卻反不見了蹤影。
正犯愁間,侯霜卻不緊不慢地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頓時長出一口氣。
“不知長陽君駕到,草民有失遠迎,罪過,罪過。”侯霜深深施了一禮。
張默翹起小指,理了理斑白的鬢角,尖聲道:“閑話少敘,接旨吧。”
“喏!”
侯霜領著眾人,齊齊下跪接旨。
張默抖開黃布詔令,細聲讀道:“奉天承運,大王詔令!鎮北將軍侯天成及眾親信據守我邊關重城襄平,因玩忽職守,延誤戰機,致邊關諸城盡失,危及都城,動搖我大燕根基,其罪當誅九族!但王恩浩蕩,念侯家祖先為我大燕屢立戰功,特赦誅滅九族之死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侯家男子一律充軍,女子終生為奴為婢,查封侯家之一切家產,欽此!”
“接了吧。”
長陽君張默嘴角抹過一絲詭笑,收攏詔令,將其高懸於侯霜頭頂。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侯霜喃喃自語,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的身子在顫抖,心在滴血。這本是朝廷撫慰家屬的加急詔令,卻成了一道讓人始料未及的催命符。
“長陽君,這等詔令,有違天道,請恕草民不能接。”
侯霜不卑不亢站了起來,他想的很明白,如果他接下詔令,就等於是承認了父親等人的罪狀,這讓侯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安息九泉?這種愚昧之事,他是萬萬不能做的。雖然先天羸弱,但骨子裏,卻遺傳了侯門的鏗鏘骨氣。
就是死,也不從!
“國法就是道!無知小兒,你想抗旨不尊?!”不等張默開口,陸千上前一步喝斥道。
“狗屁國法!這四方城內,誰不知我主一生光明磊落,精忠報國!昏君無道!無道!”
一名脾性暴躁的門客再也按捺不住,衝上前來,從張默手中一把搶過詔令,三下兩下撕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