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自他麵門正中的大口子嘩嘩流淌,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有的隻是看慣生死的麻木。
這一刻,董風竟然表現的如同一個沙場百戰歸的老兵一般,看慣了敵人的死,看慣了戰友的死。
甚至,也未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樹下剛剛領悟了迎風斬的刀意,此際,正是精氣神攀上一個新的頂峰的巔峰時刻,董風一站起來,氣機牽引,在他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刀便已經斬向了董風。
迎風一刀斬。
又是迎風一刀斬,隻不過,這一刀,若是真的有刀法大家在此的話,就會發現,這一刀,竟仿佛是刀子本身有了生命一般。
看上去竟然是刀子帶動樹下的手臂一刀斬向董風,而不是樹下的手臂揮舞刀子,斬向董風。
這把刀,竟然有著自己的生命。
董風心下一凜,他此際和樹下對陣,雙方的氣機都是緊緊糾纏在一起,自然對對方的機能、反應、乃至思維、心思都是一清二楚。
所以他也本能的感受到了這一刀的詭異。
因為他能感受到樹下的心跳呼吸並沒有急速加快。
一般人,若是驟然斬出一刀,那麼,他的心跳還有呼吸,必然會有所改變。
絕大多數的武士在斬出一刀的時候,都會表現為心跳加速,當然,也有的流派之人,出招之時,反而表現出心跳呼吸什麼的都變慢的情況,不過,那是極度例外的,不是主流。
董風感受到了這一刀的詭異和迅捷,他驚異的察覺,這一刀,刀勢曲折難測,在行進途中,竟然是彎彎曲曲,看似極慢,但卻封死了自己所有的閃躲路徑。
在這一刀之下,董風忽然發覺,自己無論往哪個方向閃躲,最後都難逃。
好邪的刀,好邪的刀法。
刀光似慢實快,曲曲折折的在空中劃出無法描述的軌跡,但下一刻,卻忽然一驚來到了董風的麵門之上。
竟然又是迎麵一刀。
董風突然大吼一聲,吐氣開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飛出一腳。
你要我死,那你先死來。
在這危急存亡的時刻,董風心中戾氣大生,竟然不閃不避,飛起一腳,直往對方踢去。
這一腳,實在是董風苦練十年功力之所聚。
踢出這一腳,他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大片斷木,那些都是這些年來,他所踢斷的樹木,算起來,已經不下於數百顆樹。
這一腳踢出,隻聞呼的一聲,董風腳下的雜草灰塵,竟然都被帶了起來,裹挾在董風腳的周圍,便如一個小型的龍卷風一般。
風聲呼嘯,淒厲之極。
刀光如電,勢若奔雷。
旁觀者竟無一人能看清兩人交手的情形,隻是發覺忽然灰塵彌漫,隨即聽到啪的一聲輕響,接著便安靜了下來。
隻見一道銀光,隻飛向天際,過了好久,方才墜落。
樹下的一隻手,竟然不翼而飛,另一隻手上,也是鮮血流淌不止,看情形,竟然也是殘缺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