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亂綱之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夜市鬧劇(改)(1 / 3)

穆然一隻腳已經邁出花坊,此刻頓住。

她抿著唇,燈影下似一把薄而寒的刀刃,眼睛微眯。身旁的離嬰已發現她的怒氣,清傲的男子微微蹙眉,隨著她回過身來。

花坊裏,女子見穆然回過身來,眼底越發閃過輕蔑與驕傲的笑意,身後的侍女拿著銀票走了過來,下巴一揚,神情倨傲。

“瞧你腰間沒掛玉牌,想必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家的女子。你也配用這等姿色的男寵?我們小姐看上了,是你的福氣。一萬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拿回去,夠你在城中的上等酒樓吃一年了。”

王騎們噗噗笑出聲,一萬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但那也得看砸誰。沒聽說過往上古符咒師臉上砸錢的,真是太好笑了。而且,你要買那人,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這人若是身份亮出來,炎皇都是要給幾分麵子的。居然把那位大人當成男寵,你們主仆真是太有才了!

王騎們也不怕今夜打起來,因為他們早已看清了那女子腰間的玉牌,上麵寫著個“姚”字。這群小廝打扮的家夥早就相互換過眼色,見穆然轉身回去,便倚著馬車表演起來。

一人怯生生拉著身後一百姓問:“哎,那小姐腰間帶著玉牌,是望族家的小姐啊!哪家的?”

那百姓被他拉著嚇得往後又是一退,周圍呼啦退出去一圈,眾人怯懦地看著裏麵,又看看這懵懂不知的小廝,紛紛對他露出同情的眼神。這誰家的小廝,一看就是外城來京的,居然連姚家大小姐都不認識。唉!真是太可憐了。

一名王騎立刻扮起了可憐,“拜托各位,若是知道,便好歹給我們提個醒兒吧!出來混日子都不容易,我們外城來的,過些日子就走,可不想在城裏惹了什麼大人物。若是如此,回去我們兄弟幾個可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人群裏終於有人發了善心,小聲道:“小哥,我勸你還是進去勸勸你們那位小姐,把那男子送了吧,你們得罪的那位可是姚家……”

“姚家?哪個姚家?”王騎小廝很懵懂,對著人群憐憫的眼神漸漸瞪大眼,“啊!不會是當朝太後娘娘的娘家姚氏一族吧?”

“哎呀!糟了糟了!”旁邊的小廝也驚慌了,“姚家的勢力在帝京可是不輸四大家族的,聽說與赫連家來往最是密切,哎呀!這下子闖大禍了!”

“聽說姚家女子擅長修煉媚功,練功之時要與許多男子雙修,怪不得要買男寵。”

“可咱們家公子不是男寵啊……”

“哎呀你笨啊!那樣的大族人家,說你是男寵你就是!不是,買了你就是了唄!”

“這、這不是明搶嗎?”

“噓!小點聲!不要命了?!”

王騎們戲演得歡快,那邊來給穆然遞銀票的侍女已目光飛射,向外麵掃來,怒喝道:“放肆!哪裏來的賤民,竟敢議論姚家!”

她這一喝,百姓們呼啦一下退得更遠,已將花坊外讓出了三個店鋪的距離,遠遠地看著,誰都不敢靠太近。這一退,就顯得王騎們分外顯眼,隻不過他們亦是麵色煞白、目光怯懦。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不知如何是好,穆然卻動了。

“哪裏來的狗,鬧市亂吠,主人也不看好!”

她聲音冷淡似冬月飛霜,那侍女剛怒喝完,百姓們也剛剛退開,隻見一道流線自花坊裏飛了出去,期間帶起兩家店麵的木牌、三串燈籠、五條彩旗,活像一道幽幽亮麗的燈火,咚地沒入人群。

人群呼啦一聲急急散開,看那侍女在地上哀嚎,看那燈籠倒下著了火,看那侍女尖叫著跳起來,銀票還在手裏攥著,被火燒了個正著,連帶著衣裙也燒了起來。那侍女也有些微末的修為,這點火燒不死她,但滅去之後,也極其狼狽,看向花坊店內的眼神不似人色。

而人群也早已震驚地看向穆然。

這皇城中,還有人敢跟太後娘家過不去?這姑娘什麼來路?不要命了?!

穆然的來路他們是不可能知道,如同他們不知道穆然動手的原因。

姚家人——與赫連家走得近——炎皇嫡係——揍了再說!

“你說不能傷人,你食言了。”離嬰看著穆然,語氣很認真,眼神很認真,“你不許我傷人,自己卻傷人了。這在人世間算個什麼道理?”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穆然心中略過這麼句話。

不過,離嬰寶寶正在學習人世間的事,對於啟蒙期來說,穆然覺得,她有必要引導神君大人正直、善良、向上,這麼陰暗和負麵的道理還是不要教他了。

“在朋友受到無理對待時,我寧願做個食言者。”她抬眸笑了笑。

屋裏的姚家大小姐卻是怒了,她在震驚和錯愕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有人打了她的侍女,有人在皇城內當著她的麵,打了她的侍女。且打人之後,這兩個打人者若無其事當著她的麵談笑,更過分的是,這個讓她驚若天人的男子從頭到尾都沒看過她一眼!

自幼修煉媚功,自認妖嬈惑人,天下男子無人能擋的姚大小姐,自信心第一次出現一道缺口。

她一咬紅唇,媚眼裏閃過一道凶光,未說話,花坊裏卻突然升起薄薄的粉紅霧氣。

這霧氣一起,離嬰便袖子一拂,而穆然,突然消失了蹤影。

她身形柔軟飄忽,如同山間一抹月影,步子動是整個人都亮了亮,卻似比屋中粉紅的霧氣更輕,整個人如月影般出現在紅衣女子身後,驚得那女子神色大駭。

非但那女子受驚,穆然也是愣了愣。

她早在踹那侍女出門的時候,就順手給自己不著痕跡地加了疾風咒,可即便如此,她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不僅如此,這飄忽的感覺……怎麼以前從未有過?

她這廂在心裏懷疑,擊向那女子的手刀便頓了頓。

一頓間,已被那女子閃過。她不知練的什麼心法,身子柔若無骨,腰身往旁邊一抹,抹出一個人身體不可能歪斜的程度,手指間一點幽光閃過,藏針便要刺向穆然腰側。

穆然眉目一凜,腰身也是一側,她這一側,如同月影斜照,輕輕飄飄,整個身子都像化作薄光,虛實不在一處。那女子要戳下的手也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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