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細雨柔柔落下,但卻始終穿不透那灰白色的霧瘴。腳下死澤淤泥遍布,水草飄動,老酒縱然有再快的速度此刻也隻得老實的深一蹄子,淺一蹄子的緩緩前進,有些煩躁的拱動撕扯秦凡的衣衫,不是因為淤泥走的不自由,而是因為兩隻馬耳朵左右兩邊迷榖這種奇特植物實在是滑稽且紮的它難受。
“想不到這不起眼的黑色怪樹竟然還有這般功效,不愧是熟讀古籍道藏的高手啊!”伏陵笑嘻嘻的道:“迷榖這種植物一般人誰會認識?全要依靠你咯!大狀元!”她雙手倒背,微微彎腰,黑色瀑布一般的長發從肩膀柔軟的搭在胸前直垂下來,挽了個少女發髻。迷榖黑色的紋理作為發簪與那黑色的長發交相輝映,看的秦凡有些發呆。那淺淺的笑容,仿佛一下便深深的印進了他的內心,再也無法掙脫出來。
他正看的出神,伏陵卻已經走的遠了,回頭一看,大聲喊道:“秦凡……秦凡你怎麼這麼慢啊!”
秦凡驚醒,臉上一紅,低下頭去。匆匆趕上伏陵正欲開口解釋這東西他本來也是不知的,也幸好多虧村裏有老獵人的悉心教導傳授經驗。才有了這一辦法。誰知伏陵不在意的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語,而後蹦蹦跳跳的繼續前進,那些淤泥竟在她的腳下不起一點波瀾,端的奇妙。
他呆了一下,看著那愈走愈遠的身影,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惘然。隨即甩了甩頭,強行驅散那些莫名奇妙的無聊情緒,快步追趕了上去。
“噅呼呼”
老酒回頭像是看到了秦凡的呆滯木訥樣子,一陣馬嘶怪叫,不禁令秦凡氣惱。知道那迷榖不禁可以抵擋瘴氣而且還能夠在迷霧瘴氣中不迷失方向,便把心一放,快步跑上去就要踹那老酒屁股。
誰知那老酒仿佛知他作為,身子一斜,秦凡“啊”的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突然倒了下去,隻覺得身子下頭一陣濕熱,原來是失足落進了水塘淤泥裏,伏陵聞聲轉頭,見到秦凡一副狼狽模樣,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咯咯”笑了起來。她很少出遠門,這幾日又是沙漠探險又是深入沼澤地,幾日的經曆完全比她十幾年還要來的精彩,對於眼前這個相差沒幾歲的孤苦少年,也不自覺的生出一種極為親切的感覺。
少女在輕笑混雜著老酒“噅呼呼”的怪叫,整個灰蒙蒙的世界也仿佛變得亮堂了起來,原本還有些擔憂這沼澤的詭異,可此刻卻覺得分外珍惜眼前和這少女相處的每一秒。
“啊!”
一聲慘叫突兀的穿透了灰蒙蒙的瘴氣遙遙的傳了過來,透過前方灰蒙蒙的瘴氣,隱約可見一道巨大的虛影正在飛快向著他們這裏前進,且慘叫聲斷斷續續,漸漸不可聽聞了。隻是那龐大的虛影愈發快速,向著秦凡他們這裏飛快行進而來。
近了,越來越近了,伴隨著陣陣巨風腥氣傳來,沼澤特有的腐朽氣味越發濃鬱。狂風呼嘯,老酒嘶吼,伏陵臉色陡然大變。匆忙間抓起秦凡的衣衫袖子,頭也不回的飛退且大叫道:“快退!”
那老酒也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再也顧不上腳下粘人的淤泥,四隻碗口大的蹄子,縱橫飛奔,雖然速度沒有從前那般快速,卻也不慢多少,不知不覺老酒的速度竟又快了幾分,這是秦凡也不曾想到的,隻是暗暗驚歎那兩顆黑藥丸子竟有如此威力,又有些遺憾那些藥丸子好似隻對動物野獸有影響,不然此刻自己也該騰飛疾馳有一代武林高手一般的絕世風采了吧!那樣或許也就不會總是被伏陵救命,自己也能夠救她一次。
正在秦凡胡思亂想時候,身後卻有了異變。隻見那灰蒙蒙的瘴氣中好像亮起來了兩顆巨大的碧綠幽幽的燈籠似的,隻是那燈籠甚是古怪,不禁燈火碧綠,且自上而下狹長透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咕咚”一聲,秦凡不禁心頭一顫,想起了什麼,睜大眼睛看著那越來越近的虛影,一時間屏住了呼吸,伏陵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不由的停了下來,隻有那老酒“噅呼呼”的怪叫一聲,回頭望了秦凡一眼,而後鑽進了那瘴氣密林中,再也沒了蹤影。秦凡想要張口驚呼,隻是卻怎麼也發不出一點聲音,伏陵也不好過,僵硬的轉過頭去看向那可怕的魔影。
那兩隻碧綠色的大燈籠竟然是那巨獸的兩隻巨目,說起來秦凡也隻有在古籍中偶爾讀到過這種可怕的大荒怪物,即便是村子裏經驗最為豐富的老獵人也從未說過如何麵對這般怪物,他也曾試著在腦海裏想象那些古籍裏頭的巨獸們該有多麼龐大恐怖,隻是腦海裏似乎總會浮現出村頭那隻一人多高的黃色大土狗,在他的腦海裏最龐大凶惡的也不過是它了罷。
腐爛的氣味和濕熱腥臭的惡風撲麵而來,鋪天蓋地的腥臭味道令人不由作嘔,一頭巨大的青色大蛇,終於來到了他們的近前。它下半身深藏在灰白色的瘴氣中,不可直視,但隻有頭部和上半身豎立起來的部分便大的嚇人,足足有十丈之巨,兩顆大燈籠似的蛇眼閃爍著幽幽綠光,隻一仰頭便將一物吞噬進了口中。秦凡看的清楚,那大蛇吞噬的竟是一個長衫漢子。是個人類,隻一口便吞進了肚中,它的肚子甚至連起伏都不曾有,隻是被那青色大蛇盯著,一股冰冷的寒意便令兩人入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