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寶寶苦笑道:“十三個人?”
趙先生也歎了一口氣,道:“是的,不多不少,正好有十三個人。”
秦寶寶道:“如果加上剛才的駱駝,就是十四個人。”
趙先生道:“是的。”
秦寶寶道:“我在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不討人喜歡的?”
趙先生道:“我想是在你被風先生捉住以後。”
秦寶寶道:“看來想殺我的人其實都是一些好人。”
趙先生道:“是的,每一個都是真正的好人,他們想殺你的目的,也是為了整個江湖的安危。”
秦寶寶道:“他們既然有這麼多人,為什麼不可以來救我?”
趙先生道:“你應該知道,想從風先生的手上救人,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殺你則容易得多。”
秦寶寶道:“你是不是那十三個之一?”
趙先生道:“一開始的時候,我也的確是想殺你。”
秦寶寶道:“現在呢?”
趙先生道:“現在我已改變主意了。”
秦寶寶道:“是什麼原因讓你改變主意的?”
趙先生笑道:“因為我剛才給你算過命,你是一個有福之人,我知道你今天活著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我又何必送死。”
秦寶寶道:“那麼另外的十二個人呢?”
趙先生道:“這一點我是絕對不可以告訴你的。”
他說完這句話以後,對秦寶寶施了一禮,然後飄然而去。
秦寶寶又回到風先生這一張桌,他道:“你們都聽到了嗎?”
風先生笑道:“有十二個人。”
秦寶寶道:“你是想讓那些人殺了我,還是讓那些人救了我?”
風先生笑道:“兩者都不是。”
秦寶寶道:“難道你們居然想為我和十二個武林高手動手?”
風先生笑道:“不錯。”
秦寶寶歎道:“想不到你們居然還很夠義氣。”
風先生笑道:“講義氣是每一個江湖人必備的修養。”
秦寶寶道:“可是我們怎麼才能知道哪一些人是想殺我的人?”
風先生笑道:“很簡單,隻要我們從這裏走出去,誰向你動手,誰就是想殺你的人。”
秦寶寶笑道:“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卻想不到?”
風先生笑道:“因為你太緊張了,我如果聽到有十二個人想殺我,我也會很緊張的。”
秦寶寶道:“我們是不是現在就走?”
風先生笑道:“當然是,我也很想及早知道,是誰想殺你。”
三個人站了起來,慢慢走下了樓。
雅座本在樓上。
從樓梯口走到大門有三丈的距離,三丈並不算很長,不過如果你知道在這三丈的距離,有十三個人想殺你,你會不會覺得三丈很長?
秦寶寶現在就覺得這三丈的路簡直長極了。
他們三個人都走得很慢,好像是要給動手的人一個機會。
可是等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大廳裏居然並沒有什麼動靜,大家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誰也沒有多看秦寶寶幾眼。
莫非剛才那個趙先生是在騙人?
不過他好像並沒有什麼理由需要欺騙秦寶寶。
已到了門口。
街上人很多,濟南本是一個很大的城市,就算是到了晚上,街上還是很熱鬧。
“的的的”。
是馬蹄聲,從街道的南麵,一匹黑馬飛快地跑了過來,馬上坐著一個青衣的騎士。
這個青衣騎士好像是喝多了幾杯,整個人都趴在馬背上,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掉下來似的。
對這樣一個人,在秦寶寶現在這種情況下,秦寶寶對這個人不能不引起注意。
馬跑得很快,很快就要到了秦寶寶這邊。
陸放的手已開始握緊,全身的肌肉都開始緊張起來,秦寶寶希望這個喝醉了酒的騎士不是一個想殺自己的人。
他知道在陸放的麵前,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機會。
他當然也不想騎士死,這個騎士殺秦寶寶的目的也不是為了自己。
秦寶寶覺得自己現在很矛盾。
黑馬像一陣風一樣跑了過來,陸放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在騎士的身上。
騎士看來真的是喝多了,他在跑到秦寶寶麵前的時候,還是沒有從馬上抬起頭來。
黑馬又像一陣風一樣跑了過去,並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看來這個人並不是想殺秦寶寶的人。
就在大家都這麼認為這時候,馬上的青衣騎士忽地從馬上立了起來,一直扶住馬鞍的手猛地向後揮動。
他的手上發出了燦爛奪目的光芒,這道光芒幾乎將秦寶寶的全身罩住。
他發的是一種暗器,暗器是無數枚銀針,騎士用的手法就是“天女散花”。
天女散花是暗器手法最高明的一種,發出暗器的人可以一下發出數十枚,每一枚暗器都可以傷人,每一枚暗器都有它的用處。
秦寶寶本來是走在風先生和陸放的後麵,現在騎士跑了過去,秦寶寶反而是在最前麵了。
現在秦寶寶隻有自己來對付這無數枚的暗器。
他知道自己絕對躲不了的。
就在暗器飛過來的時候,風先生的身忽地動了一動,他本來是在秦寶寶的身後,現在他忽地到了秦寶寶的身前。
就像是變魔術一樣,風先生一下站到了秦寶寶的身前。就好像他本來就是站在秦寶寶的前麵似的。
這一下,變成所有的暗器都飛向了風先生。
風先生可不可以對付這些暗器?
風先生當然可以對付,風先生的衣袖動了動,暗器的光芒立刻就消失了。
風先生的袖抖了一抖,數十枚銀針落了下來。
風先生抬起頭來,那匹黑馬還在,可是馬上的騎士已不見了。
一擊不,全身而退,這是每一個殺人者的準則。
秦寶寶看著地上的銀針,吐了吐舌頭,道:“剛才真的是好險。”
風先生笑道:“這隻是第一個人,我想今天我們要用很長的時間才能走完這條長街。”
街道很長。人很多。
現在已有一個殺手出現,就是說還有十一個。
街上的每一個都有可能是這十一個人之一。
人實在太多,所以走起來不可能太快。
秦寶寶現在走在間,他覺得這件事很有趣,風先生明明是自己的敵人,可是現在卻是由他來保護秦寶寶。
有時候,是敵是友,的確不是那麼容易分清楚的。
今天的天氣很好,每一個人的臉上都不是那種不開心的樣,好像今天每一個人都有喜事。
秦寶寶一邊走,一邊四處看看,不但看前麵,看後麵,也看頭上。
這時他們已走到了一處高高的旗牌下。秦寶寶忽地聽到有人在驚呼。
秦寶寶猛地抬起頭來,看到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正從上麵落了下來,正向秦寶寶的頭上落了下來。
想用這種方法來害秦寶寶,實在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秦寶寶隻要輕輕一躍,就可以脫離險境。
風先生道:“散開。”
三個人的動作都很快,在巨大的石頭落下來的時候,三個人離石頭已很遠。
可是就是這時,秦寶寶發現,自己現在已和風先生、陸放隔得很遠,也就是說,如果這時再有人向秦寶寶動手,風先生和陸放都來不及救他了。
就在秦寶寶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他聽到了刀聲。
不是一柄刀。
最起碼有四柄刀從不同的角度擊向了秦寶寶,秦寶寶想躲開任何一柄都是很困難的事。
一柄刀砍向秦寶寶的右腿,一柄刀砍向秦寶寶的左臂,一柄刀砍向秦寶寶的腰。最後一柄刀砍向秦寶寶的脖。
如果這四柄刀落下來,秦寶寶無疑就被大卸八塊了。
可惜的是,秦寶寶好像沒有什麼方法來改變被大卸八塊的命運。
風先生和陸放都看到了這一點,他們也正在向這邊衝過來,可是有人攔住了他們。
是七個人。
七個用劍的人。
從這七個人穿的衣服上來看,這七個人是武當派的人。
武當派最有名的武功當然是劍陣,北鬥七星陣。
沒有人敢說自己的武功可以對付得了北鬥七星陣。
北鬥七星陣作為武功山的鎮派之寶,從來就沒有被人破過。
現在是七個武當弟攔住了風先生和陸放,他們的武功雖然很高,可是要想從北鬥七星陣裏脫身,並不是很容易。
看來唯一救秦寶寶的人就隻有秦寶寶自己了。
秦寶寶歎了一口氣,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絕對不可能接得下這四柄刀的。
所以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閉上自己的眼睛等死。
刀已落下,落在了秦寶寶的身上,可是秦寶寶並沒有感到那種肌肉撕裂的痛苦。
兩柄刀插在了秦寶寶的脅下,兩柄刀托在了秦寶寶的膝彎,秦寶寶居然被四柄刀抬了起來。
秦寶寶感到自己就像騰雲駕霧一樣被人抬起來飛奔,從一個屋頂飛向另一個屋頂。
秦寶寶這時有一點明白,這四個人是來救自己的,而不是來殺自己的。
所以他笑了一笑,道:“你們如果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就可以跑,讓你們抬著跑多不好意思。”
一個人道:“你真的可以自己跑?”
秦寶寶道:“我的輕功好像比你們還要好一點。”
這個人道:“好,我們放下你。”
四柄刀同時撤下,如果不是秦寶寶的反應快一點,這一跤是跌定了。
秦寶寶一個翻身,穩穩地站在地上,笑道:“你們本來是來殺我的。”
一個年紀較大的人道:“是的。”
秦寶寶道:“是什麼原因讓你們改變了主意?”
這個人道:“我們發現武當七完全可以攔得下風先生,所以我們馬上就改變了主意。”
秦寶寶笑道:“多虧你們及時地改變了主意,否則秦寶寶就成了八個了。”
這個人道:“你其實不必謝我們,你應該謝的人是趙先生。”
秦寶寶道:“就是為我算命的趙先生?”
這個人道:“是的。”
秦寶寶道:“他是這個計劃的主持人?”
這個人道:“是的。”
秦寶寶道:“現在我已沒有事了,我自己完全可以照顧自己。可是武當七就有一點麻煩了。”
這個人道:“武當的北鬥七星陣從來就沒有敗過。”
秦寶寶道:“風先生也從來沒有敗過。何況還有一個陸放。”
秦寶寶的話音剛落。四個人就不見了。
秦寶寶看著這四個人飛奔的背影,搖了搖頭道:“如果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從風先生的手救出來,未免太看不起風先生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人笑道:“看來你對風先生很了解。”
秦寶寶歎道:“雖然談不上太了解,不過我知道風先生的人到處都是,無論在哪一個地方都有他的人。”
身後的人道:“你猜我是誰?”
秦寶寶道:“我想你一定就是田笑。”
身後的人怔了一怔,道:“你怎麼知道?”
秦寶寶道:“剛才那四個人在這裏的時候,你身上的殺氣實在太濃了,除了殺人無算的田笑,誰有這麼大的殺氣?”
秦寶寶感到身邊起了一陣風,田笑忽地已到了秦寶寶的麵前。
田笑笑道:“你剛才為什麼把他們放走?”
秦寶寶道:“因為我不想他們死在你的手上。”
田笑道:“謝謝你。”
秦寶寶奇怪地道:“為什麼要謝謝我?”
田笑道:“你知道我殺人是要一定的代價的,在沒有代價的情況下,我不是很願意殺人。”
秦寶寶笑道:“殺了剛才那四個人並沒有人給你銀,看來你真的要謝謝我。”
田笑道:“現在你想到哪裏?”
秦寶寶道:“去救人。”
田笑道:“救什麼人?”
秦寶寶道:“就是救剛才那幾個一開始想殺我,後來又想救我的人。”
田笑道:“你準備怎麼救他們?”
秦寶寶道:“不知道。”
他的腳尖一點,身便騰空而起,一個起落之後,已在二丈多遠。
田笑就像一個影一樣,緊緊地跟在秦寶寶的身後,隻要秦寶寶一回頭,就可以看到他。
幾個起落之後,秦寶寶已看到了那條長街。
長街上現在已沒有多少人了。
看到江湖仇殺,沒有人想再呆下去。
秦寶寶看到武當的七個弟正在苦戰。
在劍陣隻有一個人,陸放。
風先生在什麼地方?
風先生正在喝茶。
他從旁邊的一家店裏搬來了一張椅,又沏來了一壺茶。他正坐在椅上,一邊喝茶,一邊看陸放和人打架。
他看上去很暇意。
那麼剛才那四個刀客呢?
這四個人就躺在離風先生不遠的地方。
他們並沒有死,因為他們還在動。
他們隻是被風先生扭脫了關節。
秦寶寶走了過去,為他們一一恢複了關節,那個年紀比較大的人叫道:“你怎麼還沒有走?”
秦寶寶歎了一口氣,剛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田笑在他的身後笑道:“因為他看到了我。”
年紀比較大的人道:“你是田笑?”
田笑笑道:“看來我的名氣不小。”
四個刀客都用一種很複雜的目光看著秦寶寶,秦寶寶道:“你們是沒有機會的,在風先生手上,就算是拿走一根頭發,都是不可能的。”
一個刀客忽地出手,手有一把鋒利的匕首。這把匕首正刺向秦寶寶的咽喉。
秦寶寶沒有動,一動都沒有動,因為他知道,這一刀絕對傷不到自己。
“叮”的一聲,匕首落地,出手的是田笑。
田笑搖了搖頭,道:“我勸你不要再試,下一次,我也許就會連你的手一起割下來了。”
風先生一直沒有向秦寶寶這邊看。他在看陸放。
他笑道:“陸放,你有沒有把握出來?”
陸放道:“北鬥七星陣真的不簡單,如果我想出來,恐怕要等到三十招以後。”
風先生笑道:“這已很不簡單了。”
風先生這時才看著秦寶寶,笑道:“你想我會如何對付這些人?”
秦寶寶笑道:“我想你會放了他們。”
風先生道:“哦?”
秦寶寶笑道:“這些人的武功很差勁,留下來沒有用,殺了他們也沒有意思,所以不如放了他們。”
聽到這句話,四個刀客幾乎要吐出血來,可是他們隻要再想一想,就知道秦寶寶其實是在救他們。
風先生道:“這四個人可以放,那麼這七個武當小雜毛呢?”
秦寶寶道:“這就要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風先生道:“怎麼說?”
秦寶寶笑道:“如果陸放可以殺了他們,就讓陸放殺了他們,如果陸放殺不了他們,就隻好放他們走了。”
風先生笑道:“你很狡猾。”
秦寶寶笑道:“隻有一點點。”
陸放的武功雖然很高,可是要想殺武當七,還是不太可能,所以,秦寶寶就等於救了這七個人。
一個武當弟忽地叫道:“風緊,扯呼。”
這是一句江湖術語,意思就是:對手太厲害,走。
七劍齊落,七個人一下閃出了圈,“呼啦啦”一聲,七個人已從屋頂上走了。
四個刀客也立刻走了。
街道上,立刻變得寂靜無聲。
風先生對秦寶寶道:“現在那十三個想殺你的人都已走了,打算怎麼辦?”
秦寶寶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風先生笑道:“難道你不想見衛紫衣?”
秦寶寶道:“能見到大哥當然是最好不過的,可是大哥在什麼地方?”
風先生笑道:“衛紫衣馬上就會來這裏的。”
秦寶寶道:“你怎麼知道大哥會來這裏?”
風先生笑道:“你剛才和那個姓趙的說話的時候,他好像曾抓起你的手。”
秦寶寶道:“他在看手相。”
風先生笑道:“我知道他在為你看手相,不過,他好像還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秦寶寶道:“什麼事情?”
風先生笑道:“他好像在你的手上寫字,他寫的好像是五個字。”
秦寶寶道:“哪五個字?”
風先生然道:“這五個字就是:衛紫衣來了。”
秦寶寶笑了,道:“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的。”
風先生笑道:“看來是這樣。”
秦寶寶道:“現在大哥要來了,我想你倒是想一想該怎麼辦?”
風先生笑道:“衛紫衣總是要來的,我和衛紫衣也總是要見麵的,既然如此,不如早一點和他見麵的好。”
秦寶寶道:“不過我有一點擔心。”
風先生笑道:“你擔心衛紫衣會在你的麵前死在我的手上?”
秦寶寶搖了搖頭道:“我在擔心我和你相處這麼久,多多少少有一點感情,可是大哥一來,我恐怕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風先生大笑,可是他的笑聲沒有一絲愉快的意思。
人並不是隻在開心的時候才會笑。
有些人在很不開心的時候也會笑。
風先生的笑是不是屬於這種類型?
秦寶寶看著風先生,就像在看著一個死人。
衛紫衣馬上就要來了!
秦寶寶對風先生道:“我想這個時候你一定喜歡酒。”
風先生道:“我從來不喝酒。”
秦寶寶道:“這不是一個好習慣,酒可以解悶,也可以澆愁,不會喝酒的人遇到不開心的事情該怎麼辦?”
風先生又笑了,這一次是很開心的笑,他笑道:“衛紫衣有你這樣一個弟弟實在是他的福氣,衛紫衣還沒有來,你就試圖想打倒我了。”
秦寶寶笑道:“如果你有一個弟弟,他也會像我這樣做的。”
風先生道:“如果你是我的弟弟,你會勸我怎麼做?”
秦寶寶道:“你應該好好地洗一個澡,睡上一覺,然後找一個合適的方法將自己放鬆。”
風先生道:“這是一個好主意。”
他們又進了鴻賓樓。
風先生進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對陸放道:“從現在開始,絕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陸放道:“是。”
風先生道:“等到衛紫衣來的時候,我會自己出來的。”
陸放道:“是。”
現在已是黃昏了。
有風。很輕的風。
秦寶寶和陸放站在欄杆上,望著萬家燈火,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秦寶寶才道:“每一盞燈下,都會有一個故事,這些故事雖然不好聽,可是他們卻是絕對真實的。”
陸放道:“你怎麼想起來這句話?”
秦寶寶歎了一口氣,道:“因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在等大哥來。”
陸放道:“是的,衛紫衣一定會來的,我有這種預感。”
秦寶寶道:“我記得你曾和大哥交過手。”
陸放道:“那一次我輸了。”
秦寶寶道:“我雖然和大哥在一起的時間比你長,可是我對他的武功並不是很了解。”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道:“你知道我的武功很差。”
陸放道:“你想知道你大哥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秦寶寶道:“我想這個問題隻有你才能回答。”
陸放搖了搖頭。
秦寶寶道:“你不是和大哥交過手嗎?”
陸放道:“不錯,我曾敗在衛紫衣的手上,這也是我出江湖以來,第一次敗過,對那一戰,我每一次做夢都會夢到。”
秦寶寶道:“那你剛才為什麼搖頭?”
陸放道:“因為我雖然和衛紫衣交過手,可是衛紫衣的武功究竟怎麼樣,我還是一點都不知道。”
秦寶寶道:“這是什麼原因?”
陸放道:“因為我的武功和衛紫衣的武功差得太遠,衛紫衣和我動手,根本不必全力以赴。”
秦寶寶道:“你是說,你還是不能了解大哥的武功,就像一個吃雞的人,雖然覺得雞燒得好吃,卻不知道這種雞該怎麼做?”
陸放笑道:“這個比喻雖然不好,不過卻很貼切。”
秦寶寶道:“對大哥的武功你不了解,那麼對風先生的武功呢?”
陸放道:“我跟著風先生已有一年了。”
秦寶寶道:“在這一年,你了解到了什麼?”
陸放道:“在這一年,我從來沒有見過風先生和人動手過,這兩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殺人。”
秦寶寶道:“這麼說,你對他的武功也不是很了解?”
陸放道:“確切地說,是這樣的。”
秦寶寶道:“那麼你認為大哥和風先生之戰,誰會勝?”
陸放立刻反問道:“你認為呢?”
秦寶寶也回答不出。
恐怕誰也回答不出這個問題。
夜色已深了,有月,如鉤。
天地一片靜寂。
靜得可以聽到花開的聲音。
風吹在人的身上,並沒有寒意。已是春天了,從原野上吹來的,已是春風。
漫漫長夜不過剛剛開始,當夜結束的時候,也許一切都已結束。
從遠處傳來了歌聲,如風一樣纖細的歌聲。
歌聲在這靜夜飄得很遠,卻沒有驚動每一個人。
而這一戰將是驚天動地的一戰,所有的人都不會忘記這一天的。
這一刻什麼時候可以到來?
沒有人知道。
衛紫衣將要來了。
※※※※※※
夜。
夜已深,已是睡覺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燈都已熄滅。
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可以睡得著的。
已是殘冬,走在淒靜的街上,還是可以感到冬的寒意。
不過冬天很快就可以過去,春天就要來了。
有燈,隻有一盞燈。
長街的盡頭,還有一盞未熄的燈。
燈下有人,兩個人,一個老人,一個少年。
老人已經很老,你也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老的人卻居然還活著,並且好像活得還不錯,似乎還可以再活上三五十年。
但不管怎麼說,這已是一個垂暮的老人。
少年人的年紀卻很小,他看上去還隻不過是一個孩,可是他在沉思時候,沒有人會想得到他的年紀。
他們身上都穿著一種質料的衣服,這說明他們是從同一個地方來的。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一般。
少年緊緊地抿著嘴角,似乎在思考一個很複雜的問題,老人看著麵前的油燈,好像快要睡著了。
過了很久,少年忽地問道:“這一次我們真的可以看得到衛紫衣嗎?”
老人似乎這時才從沉睡驚醒過來,他看著少年人,道:“你在說什麼?”
少年道:“我在問衛紫衣。”
老人道:“衛紫衣?”
少年道:“是的。”
老人道:“你是在問你這一次是不是可以看到衛紫衣?”
少年道:“是的。”
老人道:“你當然可以看得到,因為秦寶寶既然在風先生的手上,衛紫衣聽到這個消息,無論如何也會來的。”
少年道:“這麼說,我也一定可以看到衛紫衣和風先生的一戰。”
老人道:“這就難說了。”
少年道:“為什麼?”
老人道:“風先生和衛紫衣的一戰遲早是要進行的,但絕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