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2 / 3)

可惜這時已沒有人可以救得了高漸飛,也許連陸放自己都救不了。

他這一槍刺出之時,就連自己都無法駕馭。

所以高漸飛隻有槍。

看來高漸飛隻有死了。

他雖然隻有死,可他好像想死得英雄一些,他居然不但不想法去躲,反而挺身迎了上去。

鐵拳閉上了眼睛。

他不敢看下去。

雖然他早已習慣了殺人流血,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高漸飛是他的朋友,雖然看起來,他們兩個人都好像恨不得對方早死早好。可是如果有需要,他們隨時都可以為對方犧牲自己。

槍刺!

“叮”。

槍在刺高漸飛的時候,居然發出了“叮”的一聲。

隻有金屬相觸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高漸飛的身體難道是鐵打的?

沒有人的身體可以真的像鐵,就算是練過金鍾罩、鐵布衫的人,也絕不可能把身體練得像鐵一樣。

“叮”的一聲響起的時候,秦寶寶忽地笑了。

他看到高漸飛被陸放的槍刺,也看到了高漸飛被這一槍的力道刺得飛了起來,可是他卻笑了。

因為他知道,陸放這一槍雖然刺,可是卻像沒有刺一樣。

如果槍刺,隻會從高漸飛的身體穿過去,絕不會把高漸飛像一個皮球一樣彈了起來。

高漸飛被這一槍彈出了很遠,幾乎比了宋長腿那一腿時退得還要遠。他臉上的表情也很痛苦,比剛才撞到牆上還要痛苦。

可是他的臉上卻有笑。

因為他居然還沒有死。在陸放的全力一刺,居然還沒有死。這隻能用奇跡來形容。絕對是奇跡。

陸放驚呆了。

方招雲也驚呆了。

他想不到居然有人了槍還沒有死,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可惜這種事偏偏發生了。

高漸飛還在笑,呲牙裂嘴地笑。

他慢慢地從懷取出了一樣東西,竟是一柄劍。

一柄短劍。

劍是好劍,隻不過留有微瑕,那是一道淺痕,槍刺的淺痕。

淺痕還是新的。

方招雲立刻就明白過來。高漸飛之所以沒有死的原因隻是因為這柄劍救了他。

槍並沒有刺到高漸飛的身上,而是刺到了這柄劍上。

方招雲卻知道這不是巧合,他看到高漸飛在槍刺過來的時候,把身挺了一挺,這是因為他想把劍的方位對準槍的方位。

有很多事情,在它發生的時候,似乎絕不可思議,可是你一旦明白了其的道理,也就不過如此而已。

可是每一個人都不得不承認,高漸飛是一個天才,因為隻有天才才會想出這種方法。

這種不是方法的方法。

高漸飛還在嘻嘻地笑,這一次是他的運氣,下一槍呢,他的運氣絕不可能總是好的。

不過高漸飛並不擔心下一槍的問題,因為他知道,陸放絕不可能刺出第二槍的。

如果一擊不,刺出第二槍,又有什麼意思呢?

這一戰,敗的當然是高漸飛,不過陸放也並不算勝。

陸放不再去看高漸飛,就好像這個人已經不存在了。他慢慢轉向鐵拳,道:“下麵該輪到你了。”

鐵拳搖搖頭。

搖頭的意思就是反對。

高漸飛笑道:“他向你挑戰。”

鐵拳道:“可是我不能答應他。”

高漸飛道:“為什麼不能?”

鐵拳居然道:“因為我不想占他的便宜。”

高漸飛笑道:“占他的便宜又是什麼意思?”

鐵拳道:“他剛剛和你打過,無論是體力還是殺氣都已減弱很多,所以他現在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他的表情很嚴肅,表明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也沒有人認為他是在開玩笑。

鐵拳的武功如何,每一個人心裏都很清楚,如果他和陸放公平交手,陸放的贏麵當然很高。

可是這並不是說,鐵拳打不過陸放。

有時候,勝負的決定因素並不取決於武功的高低。

可是現在,陸放已和高漸飛交過手,高漸飛絕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對手,所以陸放的體力消耗很大。

更重要的是,高漸飛已打擊了陸放的信心。

陸放剛剛來的時候,充滿了必勝的信心,所以他的出手之際,就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威力。

現在則不同了。

陸放看著鐵拳,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人一樣,過了很久,他笑了。

他笑的時候,他才好像又變成了陸放,變成了大家都熟悉的那個陸放。

方招雲的目充滿了疑惑,他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所以他當然看出了陸放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感到恐懼。

陸放道:“我來,本是來對付你們的。”

秦寶寶道:“我們知道。”

陸放道:“風先生本是叫我來殺人的。”

秦寶寶道:“我們知道。”

陸放道:“可是我現在試過了,我不是你們的對手。”

秦寶寶笑了,道:“所以你隻有放了我們。”

陸放道:“可是有一個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秦寶寶笑道:“那個人當然就是我們的方先生。”

陸放笑道:“現在這裏的事情我已管不了,所以無論你們和方先生有什麼事情發生,都和我沒有關係。”

秦寶寶笑道:“的確沒有關係,誰說和你有關係?”

他去看方招雲,他知道方招雲此時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方招雲的嘴巴張得很大,他好像有一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當然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是他不相信也不行,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

秦寶寶笑道:“方先生,你還有事嗎?”

方招雲笑了,他很快就從震驚蘇醒過來,他臉上的笑意很快就升起,他笑道:“我沒有事,我能有什麼事呢?”

秦寶寶笑道:“可是我想你還是有一點事的。”

方招雲的臉上不由地又變了,不過他的聲音居然還很鎮定,他道:“還會有什麼事?”

秦寶寶笑道:“你是這裏的地主,我們是你的客人,難道你不想請我們喝一杯嗎?”

方招雲不由笑了,道:“不錯,不錯,這是應該的,這是應該的。”

他揮了揮手,將一個小夥計叫了過來,道:“他們這幾位的賬,都在我的身上,今天我請客。”

小夥計笑道:“大爺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小的怎麼能要你老的錢呢?”

方招雲道:“吃飯就要付錢。別人的錢你可以不要,我的錢你一定要要。”

小夥計當然也很了解方招雲的脾氣,如果他不想付你的錢,你就算跪下來求他也沒有用。

可是如果他想付你的錢,你隻有拿著。

方招雲對秦寶寶拱了拱手,笑道:“我忽地想起了一件急著要做的事,我想我隻好先告辭了。”

秦寶寶笑道:“方先生慢走。”

高漸飛笑道:“不送,不送。”

方招雲笑了一笑,很有風度地走了出去。

他一走,陸放就歎了一口氣。

秦寶寶知道,陸放歎氣的原因當然是因為自己這些人。

他笑道:“是不是你對我們很頭痛?”

陸放苦笑道:“豈止是頭痛那麼簡單,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簡直要我的命。”

秦寶寶道:“要你的命?”

陸放道:“是的。”

秦寶寶道:“不是要我的命?”

陸放道:“很快就要你們的命了。”

秦寶寶道:“你在說誰要我們的命?”

陸放道:“當然是風先生,除了風先生,誰會要你們的命?”

秦寶寶道:“風先生終於想通要殺我們了?”

陸放道:“是的,因為他已準備和衛紫衣一戰,所以,這種時候,你的命對他已沒有意義了。”

秦寶寶道:“所以你這一次出來,就是想告訴我們這個消息。”

陸放道:“幸虧我來得很及時。”

秦寶寶道:“你是不是說,你隻要來遲一步,我們就有可能死了?”

陸放道:“是的。”

秦寶寶道:“風先生當然派了很多厲害的人物來對付我們?”

陸放道:“是的,非常可怕的人物。”

秦寶寶道:“你呢,你算不算一個?”

陸放道:“不算,絕對不算,我和他們相比,簡直就是隻會搬家家的小孩。”

秦寶寶笑了,世上絕沒有人會有這麼可怕的。他認為陸放是在開玩笑。

陸放有時候的確喜歡開一點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可是今天他不像開玩笑的樣。一點也不像。

陸放道:“看來你們還有一點不相信?”

秦寶寶笑道:“因為我們都無法相信。”

陸放道:“可是我說的都是事實。”

秦寶寶道:“世上真的有這種事實嗎?”

陸放道:“你應該知道,一個人可怕的程度並不取決於他的武功。”

秦寶寶道:“這一點我知道。”

陸放道:“這一次一共來了三個人。這三個人的武功當然很高,可是可怕的並不是他們的武功。”

秦寶寶道:“難道他們還會一些別的東西。”

陸放道:“我隻知道其一個人是用毒的高手。”

一聽到用毒,秦寶寶就笑了。

陸放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毒藥的大行家。可是他更是,被他毒死的用毒高手也許比一般的人還要多。”

秦寶寶道:“我知道毒藥是一種非常高深的學問,幾乎就和武功一樣高深,那麼這個人的用毒之術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陸放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在一丈的距離裏仍可以下毒的事?”

秦寶寶道:“我沒有聽說過。就算他用的是毒粉,也不會有這麼長的距離。”

陸放道:“可是這個人可以做到。”

秦寶寶道:“看來這個人的確有一點不好對付。”

陸放道:“你知道他用的是什麼毒?”

秦寶寶道:“你既然這麼問,說明他們用的當然是我不知道的毒藥。”

陸放道:“你們的確不知道,我打賭,江湖上知道這種毒藥的人不會超過十個人。”

秦寶寶道:“他用的當然是最新的一種。”

陸放道:“的確很新,事實上應該算是最新的一種,因為這種毒藥本就是最新研製出的一種。”

秦寶寶道:“我忽地想起了一個人。”

陸放道:“誰?”

秦寶寶道:“一個叫方知病的人。”

陸放道:“我知道這個人,這個人是一個醫學大師,他的醫術非常有名。”

秦寶寶道:“我知道他就在風先生的身邊。”

陸放道:“是的。”

秦寶寶道:“一個會醫人的人,當然也能研製出殺人的毒藥。”

陸放道:“是的。”

秦寶寶道:“那麼這種最新的毒藥是不是方知病這些被風先生抓走的名醫研製出來的呢?”

陸放道:“當然是。”

秦寶寶臉上露出了憂色,這種表情已很長時間沒有在秦寶寶臉上看到了。

這說明事態已很嚴重。

秦寶寶緩緩地道:“我知道像他們這種名醫研製出來的毒藥一定是突破了以前所有毒藥的局限,這種毒藥一定是最可怕的毒藥。”

陸放道:“你說的不錯,這種毒藥的名字就叫做‘天下第一’。”

秦寶寶道:“那麼還有兩個人呢?這兩個人又有什麼特別的本事?”

陸放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秦寶寶道:“連你也不知道?”

陸放道:“我知道風先生最近對我已有了疑心,所以有很多的事情根本就不讓我知道。這一次也一樣。”

秦寶寶道:“你總不能什麼都不知道。”

陸放道:“也許我隻能告訴你一點。”

秦寶寶道:“你說。”

陸放道:“這兩個人,一個人好像是姓唐。一個人姓木。”

秦寶寶道:“姓唐?唐門的唐?”

陸放道:“是的。”

秦寶寶道:“這個人是不是唐門的人?”

陸放道:“非常有可能。”

秦寶寶道:“為什麼說非常有可能?”

陸放道:“我知道唐門最近出了一個叛徒,在一個月連殺了十名高手,在江湖上轟動一時。”

秦寶寶道:“一個唐門的叛徒是不可能在江湖上立足的。”

陸放道:“所以他隻有一條路可走。”

秦寶寶說到這裏的時候,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陸放,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了。

因為他們都已明白,這個唐門的叛徒隻有投靠風先生。因為這是他唯一的出路。

沒有人敢小看唐門的人,這當然是因為唐門的暗器。

迄今為止,沒有一個家族能像唐門一樣,在江湖上屹立幾百年而盛名不衰。也沒有一個武林世家能有唐門這種地位。

隻要是唐家的人,在江湖上都可以受到極大的尊敬。

沒有人敢小看唐家的人。

唐門的暗器在近幾百年的江湖傳說,已近於一種神話,也許是一種永遠的神話。

秦寶寶的眉頭皺了起來,為了排遣這個煩惱,他隻好不去想這個問題,他道:“那麼第三個人又是什麼人?”

陸放道:“他姓木。”

秦寶寶道:“在江湖上的十大世家,十小世家,也有一個姓木的。”

陸放道:“你知道這個姓木的家族有什麼方法能在十小世家排名?”

秦寶寶道:“他們的家族並不龐大,人丁不旺,香火不盛,所以他們隻能排在十小世家。”

陸放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秦寶寶道:“我還知道,這個世家的每一個人都擅長機關消息之學,並且每一個都是易容的高手。”

陸放道:“是的,據說他們的祖先就是昔年的七巧童。”

秦寶寶道:“我知道易容術是一種很有用的學問,尤其是木家的易容術,幾乎到了一種登峰造極的地步。”

陸放道:“不過風先生手下這個姓木的人未必就是十小世家的木氏家族的人。”

秦寶寶道:“我當然也希望不是,可是,也有可能是。”

陸放抬頭看了看天色,天色已近黃昏。

有歸鴉數點,在如血的殘陽下飛過,“嘎”的一聲,劃破了黃昏的沉寂。

風起時,帶來了遠山的蕭瑟。

陸放看著漸落的殘陽,一顆心仿佛也在沉落。

他回過頭來,對著秦寶寶道:“這件事沒有人可以幫助你們,我更不能,一切都要靠你們自己。”

秦寶寶道:“我知道。”

陸放道:“我要走了。”

秦寶寶道:“你一定可以再見到我的,我保證。”

陸放笑了,他知道天下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了秦寶寶,他希望這一次秦寶寶還可以勝一次,哪怕隻勝一次也好。

因為敗就是死。

當陸放的身影在長街的盡頭消失的時候,天完全黑了下來。

今天的夜色也是美麗的,春夜總是美麗的。這是屬於情人的夜晚。

在秦寶寶和陸放談一些很嚴重的問題時,高漸飛和鐵拳在幹什麼呢?

我們不用想也可以知道,高漸飛一定在吃肉,鐵拳當然是在喝酒。

對他們來說,天下除了秦寶寶之外,實在沒有比吃肉,喝酒更重要的事情。

如果你遇到了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正想找一個人商量的時候,卻發現這個人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你會怎麼想?

別人怎麼想我不知道,秦寶寶想的卻是,用肥肉堵住鐵拳的咽喉,用烈酒灌進高漸飛的鼻裏。

他一向是想到做到。

他居然真的這麼做了。

現在鐵拳的嘴裏已塞了一塊肥肉,高漸飛的臉上全是酒水。

兩個人好像都怔住了,過了良久,高漸飛忽地叫了起來,就好像一隻被人捏住脖的小雞。

看到別人都用一種驚訝的目光看著他時,他就像發現了一件天大的怪事一樣叫道:“我發現了一件事。”

秦寶寶道:“你一定發現你的腦有了問題。”

高漸飛道:“不是腦有問題,而是酒。”

秦寶寶道:“酒怎麼了?”

高漸飛興奮地道:“想不到世上居然有這麼香的東西,難怪鐵拳總是在喝酒,好香的酒。”

鐵拳也忽地叫了起來,就像一個人捏住了高漸飛的脖之後,又捏住了他的脖。

他叫道:“我也發現了一件事。”

高漸飛笑道:“你是不是發現,肥肉也是很好吃的?”

鐵拳道:“對極了。”

高漸飛笑道:“從此以後,我想我們的日一定會過得更加開心的。”

鐵拳笑道:“不錯,我們可以一邊喝酒,一邊吃肉。我想那一定是天下最開心的事情。”

高漸飛道:“對極了。”

秦寶寶遇到這兩個人,你又能要他怎麼做?

不過他還是明白了高漸飛和鐵拳的苦心。

這個時候,最需要的並不是緊張,而是輕鬆。高漸飛和鐵拳的目的就是想讓氣氛輕鬆一下。

在大戰來臨之前,可以笑的時候,就一定要笑一笑。

就算不可以笑的時候,也要笑一笑。

等你笑了一笑之後,你就會發現,世上絕對沒有真正無法解決的事情。

這就是笑的魔力。

秦寶寶這時坐了下來,他既然不會去吃肉,也不會去喝酒,不過隻要他可以笑就行了。

每一個人都會笑。

隻要不是神經係統有毛病的人都會笑。

秦寶寶的笑呢?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笑就像是冰河解凍,好像萬物都有了生機,過了一刻,他的笑就如春花爛漫,到了最後,他的笑就像是一杯酒了。

一杯足以醉倒男人的酒。

鐵拳和高漸飛看著秦寶寶的笑容,竟仿佛看癡了,秦寶寶在笑的時候,他們臉上的表情就被凍僵了一樣。

過了很久,高漸飛忽地歎了一口氣。道:“你最好不要笑。”

這是一句很突兀的話,秦寶寶和鐵拳都聽不懂其的意思。

秦寶寶道:“我為什麼不要笑?”

高漸飛歎氣道:“因為你一笑,我就什麼事也不要做了,你一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了邪一樣。”

他歎氣歎得很像,可是他目的笑意,隻要不是瞎,都是可以看得到的。

這一次秦寶寶沒有笑,而是伸出了拳頭,這隻拳頭當然打向了高漸飛的鼻。

讓高漸飛傷心的是,這一次,他的鼻又沒有破。

鐵拳忽地道:“你這樣打是不對的。”

看來他還有一點良心,看到高漸飛受欺負的時候,居然想到拔刀相助。

高漸飛一臉很感激的樣,道:“你總算說了一句人話。”

鐵拳不去理他,他對秦寶寶道:“你出拳的時候,應該把力量用在四個指節上,這樣你就可以打破小高的鼻了。”

高漸飛歎了一口氣,鐵拳看來還是不會說人話的。

秦寶寶道:“把力量用在四個指節上真的有用嗎?”

鐵拳道:“當然有用,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秦寶寶當然會試的,這一次他又伸出了拳頭,一拳打在鐵拳的鼻上。

鐵拳歎了一口氣,道:“你還是沒有用對力氣。”

這時有人笑道:“如果他用對了力氣,你的鼻豈不是真的要被打破?”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酒店的大門是開著的,誰都可以進來。可是若有一個女人進來,卻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因為現在天已黑了,隻要是正經的女人,大多數都呆在家裏,守著自己的孩和丈夫。

如果一個女人沒有丈夫,那麼她更應該呆在家裏。

就算她坐在繡樓上悶得要命,也隻有坐下去。

這種製度雖然很不公平,可是這在當時,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有很多書都寫到,一個女人在江湖上如何拳打腳踢,如何開創局麵,其實這都是騙人的。

都是一些無聊的人用來騙銀花的。

像秦寶寶這種例,實在是很少很少。

所以一看到這個女人走進來的時候,鐵拳和高漸飛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不是一個乖女孩。

在江湖上,有很多名言,其最著名的一句話就是:在江湖上,有三種人是不能惹的。

一種是出家人;一種是女人;一種是小孩。

因為若沒有特別的本事,這三種人是不會在江湖上混的。

這個名言其實就是一句真理。

真理的意思就是經過很多人的實踐得到的經驗,這些經驗都是用血換來的。

如果一個人多知道幾句這種帶血的經驗,往往就不會流血了。

秦寶寶和鐵拳、高漸飛都知道這一句話,所以他們看到女人進來的時候,立刻閉上了嘴巴。

可是一個人如果被鬼纏住了,往往就很難脫身。

你可以不與她說話,可是她卻可以和你說話。

這個女人當然算比較漂亮的那一種。

不是一點點的漂亮,而是非常的漂亮,簡直是漂亮得不得了。

這時,大廳上還有很多的人,這些人都是男人。

在酒樓這個屬於男人的世界裏,一般是很少見到女人的,尤其是這麼漂亮的女人。

所以每一個男人的目光馬上就轉到女人的臉上。

這個女人並沒有一點害羞的意思。在這麼多的男人麵前,她就像在自己的幽靜的閨房裏一樣。

在大廳廣眾之下,被許許多多的人用一種“可怕”的目光在看,男人是絕對受不了的。

女人可以。

也許隻有女人才可以。

這個女人坐了下來,就在秦寶寶他們的桌邊坐了下來。

鐵拳冷冷地道:“誰讓你坐下來的。”

他的聲音冷如寒冰,隻要有一點自尊心的人聽到他的話,都一定會受不了的。

女人卻歎了一口氣,道:“你真的狠心連坐都不讓我坐?”

除了對秦寶寶,對待其他的女人,鐵拳卻是可以狠下心的。如果這時候,他忽地出手將女人拋到屋外去,也不奇怪。

鐵拳道:“你如果再不離開我一丈的距離,我馬上就把你拋到屋外去。”

對付這樣一個冷冰冰的男人,女人會用什麼方法?

也許隻有一個方法。

流淚。

女人隻要受過一點點的訓練,就可以讓自己的眼淚隨時隨地流下來。

流淚,本是女人天生的本領。眼淚,也本是女人最有效的武器。

這個女人的眼淚說流就流了下來,看到她流淚的時候,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有一點酸酸的味道。

在坐的每一個人,都有一點覺得,鐵拳實在是太過份了。

最覺得鐵拳過份的人就是高漸飛。

高漸飛在這個女人進來的時候,雖然也有一點偏激的想法,不過他很快就改正了。

誰說一個女人就不能在夜裏出來?

秦寶寶豈非也是一個女人?

何況這個女人自從進來之後,沒有做過一點讓人討厭的事情,鐵拳對她卻這個態度。你說過份不過份?

高漸飛站了起來,對那個女人道:“小姐,如果你想坐,你就坐好了。”

女人看著鐵拳,一副擔心的樣,道:“可是他?”

高漸飛笑道:“我這位朋友大腦受過一點刺激,隻要是看到女人,他的脾氣都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