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曲意迎合 臥薪嚐膽(1 / 2)

忍辱方能負重,麵對強大的對手,最好的辦法不是與他硬拚,而是暫時避開他的鋒芒,保護好自己。一時的妥協退讓不是軟弱,一敗不起,自甘墮落才是真正的恥辱。

越王勾踐自從會稽解圍之後,打算讓範蠡主持國政,自己親自去吳國屈事夫差。

範蠡說:“對於兵甲之事,文仲不如我;至於鎮撫國家,親附百姓,我又不如文仲。臣願隨大王同赴吳國。”

勾踐依議,委托文仲料理國政,自己攜帶妻子和大臣範蠡等前往吳國。

約在勾踐四年(前493年),越王君臣數人見到吳王夫差,當即進獻美女寶物,並低聲下氣地極力奉承,再經伯嚭在一旁美言數語,勉強取得夫差的諒解。夫差派人在闔閭墓側築一石室,把勾踐夫婦、君臣驅入室中,脫去原先衣冠,換上罪衣罪裙,使其蓬頭垢麵地從事養馬等賤役。每當夫差乘車出遊,勾踐手執鞭仗,徒步跟隨在車左車右,任憑吳人惡語譏誚,隻把羞恨深藏在心中。

勾踐在石室一住兩月,範蠡朝夕相伴,隨時開導,並為之出謀劃策。

一天,夫差召見勾踐,範蠡隨侍身後。

夫差對範蠡說:“寡人曾聞‘賢婦不嫁破落之家,名士不仕滅絕之國。’如今勾踐無道,國家將亡,君臣並為奴仆,羈於一室,先生不覺可鄙嗎?先生如能改過自新,棄越歸吳,寡人必當赦免先生之罪,委以重任。”

範蠡委婉推辭說:“臣聞亡國之臣不敢語政,敗軍之將不敢言勇。臣在越不能輔佐勾踐行善政,以致得罪大王。如今僥幸不死,使備奔走掃除,臣已滿足,豈敢貪求富貴?”

吳王夫差並不相強,仍使勾踐、範蠡回到石室,並遣人暗地探察君臣、夫婦所作所為。但見他們竭力養馬、灑掃,晝無怨恨之語,夜無嗟歎之聲。夫差滿以為他們誠心降服,無心複國還鄉,便大意起來。

又一天,吳王夫差登姑蘇台遊嬉,遠見勾踐夫婦端坐在馬糞堆邊歇息,範蠡恭敬地守候在一旁。

夫差說:“勾踐不過小國之君,範蠡無非一介之士,身處危厄之地,不失君臣之禮,也覺可敬可憐。”

伯嚭在一旁講情說:“願大王以聖人之心,哀憐窮困之士。”

從此,夫差便有意釋放勾踐回國。

一次,夫差染病。範蠡知是尋常疾病,不久即愈,便與勾踐商定一策,讓他去嚐糞辨疾,取悅於夫差。

勾踐求見吳王,探視病情。他伸手蘸起夫差的一點大便,放在口裏咂了咂,大聲祝賀說:“大王之疾,近期既可痊愈。”

夫差叩問緣故,勾踐依照範蠡所囑,回答說:“臣曾跟人學過醫術,隻要親嚐一下病人糞便,可知生死壽夭。大王糞便味酸而苦,與穀味相同,由此知道大王之病不可憂。”

夫差聽其言,見其行,心裏十分高興。

吳國大臣伍子胥進諫說,“勾踐嚐大王的大便,實是食大王之心。”

夫差不悟,反責伍子胥不如勾踐那樣盡忠。

事後,吳王果然刻期複元,遂決定釋放勾踐君臣回國。

越王勾踐與範蠡等人在吳國拘役三年,約於勾踐七年(前491)回國。勾踐問複興越國之道,範蠡作了極其精辟的論述,其要義在於:盡人事、修政教,收地利。

他認為,天時、氣節隨著陰陽二氣的生克而變化,因而有剛柔、強弱之結果。國勢的盛衰則隨著人事的成功與失誤而不斷轉化。對付強敵要依據形勢隨時製定正確的方針、政策,強盛時力戒驕傲自滿,衰弱時要爭取有利時機,創造有利條件,使之轉弱為強。他指出越國的當務之急,是調動和保護人民的積極性,大力發展生產,積蓄力量,富國強兵。

勾踐聽罷,枯旱的心田猶如澆上一場甘霖。他立命文仲主持國政,而用範蠡治理軍旅。勾踐自己也苦身焦思,發憤圖強。

他積薪為床,坐臥其上,“懸膽於戶,出入嚐之”。每當苦不可耐的時候,他便縱聲狂嘯或喃喃自語:“你忘掉會稽之恥了嗎?”想到這些,又複振作精神,勵精圖治。

對外,一方麵奴顏事吳,年年貢獻大宗寶物,並讓範蠡選送絕色美女西施和鄭旦,引誘吳王大興土木,沉湎於酒色之中,不理朝政,另方麵暗暗親楚、結齊、附晉,孤立吳國。對內,勾踐親耕,夫人親織,食不加味,衣不重彩,禮賢敬士,吊死問傷,獎勵生育,積聚財物,演練士卒,修甲厲兵,始終不懈。

至勾踐十二年(前485),越國府庫充實,土地墾辟,人民樂為所用。勾踐便要報複吳國,一雪會稽之恥。

範蠡以為時機尚未成熟,諫阻說:“我國雖然盡心人事,但天時未應。”

大夫逢同也勸道;“猛禽擊物,必然先匿其身。越國剛剛複蘇,倘大張旗鼓地整軍備戰,必然引起吳國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