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曲意迎合 臥薪嚐膽(2 / 2)

勾踐納諫,依舊隱忍不發。

又過了一年,即越王勾踐十三年(前484),吳王夫差將伐齊國。

越王勾踐正欲吳國勞師費餉,因此便率領大批官員前去朝賀,並攜帶大宗禮物,贈送給吳王和眾卿士。吳國君臣享此榮耀,人人自喜,更加頤指氣使。

老臣伍子胥十分憂懼,勸諫吳王說:“越為近鄰,實為吳國心腹之疾。眼下越王食不重味,與百姓同苦樂,對外則卑躬曲節以事吳,無非是寓攻於守,以俟謀取吳國。齊對於吳,僅為疥癬之憂,現伐齊國,既使取勝,隻不過是得一石田,豈能耕耘。而越國不滅,吳國必亡。不如放棄齊國,早日擊越。”

吳王不聽,遂伐齊,敗齊於艾陵。吳王凱旋而歸,愈加躊躇滿誌。他見到伍子胥,深恨此老反複饒舌,竟然口啐其麵,嚴詞申斥。

文仲細察吳國行為,已知夫差政驕意惰,遂請求試往吳國貸糧,借以測他們是否全然喪失理智。

果然不出所料,吳王不聽伍子胥的勸阻,竟至毫無介意地貸給越國一萬石糧食。

伍子胥忿然說道:“大王不聽諫阻,不過三年,吳國必被越國攻破,使得大好河山淪為丘墟。”

太宰嚭聽到這話,又探知伍子胥將兒子托付於齊國,私謀後路,便向吳王進讒:“伍子胥怨恨大王,貌忠厚而實殘忍,如不防範,後必為亂。”

吳王大怒,賜伍子胥一把屬鏤寶劍,命他自裁。

自從伍子胥死後,吳王專任太宰嚭,朝政愈益昏暗。

值此,越王勾踐又召見範蠡,問道:“吳王已殺伍子胥,阿諛之徒日眾,可否伐吳?”

範蠡思慮時機仍未成熟,斷然回答:“不可。”

越王勾踐十四年(前483),吳國遇災,水稻欠收。勾踐又欲乘機伐吳。

範蠡說:“天時已至,人事未盡,大王姑且等待。”

勾踐聞言大怒,說道:“我與你談人事,你以天時應付我,現今天時已至,你又借口人事來推諉。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範蠡回答說:“大王勿怪。人事必須與天時、地利互相參合,方可大功告成。現在吳國遭災,人民恐慌,君臣上下反而會同心協力,來抵禦內憂外患。大王宜照舊馳聘遊獵,歌舞歡飲。吳國見此,必然不修德政。待其百姓財枯力竭,心灰意散,便能一舉成功。”

勾踐強壓複仇之火,依然待時而動。

這年,越國正值豐收,勾踐曾用文仲一條蒸粟毒計,奉還吳國一萬石蒸熟了的糧食。吳國見子粒肥大,皆引為良種,結果當年顆粒不收,釀成大災。

越國君臣臥薪嚐膽,矢誌滅吳。吳王夫差卻驕侈淫逸,窮兵黷武,他們連年征發民夫,建造亭台樓榭,修築邗溝,溝通江、淮之間的河湖港漢,基本開鑿成長江至黃河間的大運河。其間又兩伐齊國,數次進攻陳、魯等地。這時的吳國,表麵看來氣勢洶洶,不可一世,而內裏卻是兵民疲憊,財匱力蹙。更兼伯嚭當道,政局昏暗,已經埋伏下國破家亡的禍根。

勾踐十五年(前482),吳王夫差全不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竟然悉起精兵北上,到衛國黃池(今河南封丘西南)大會諸侯,國中僅留下太子友及老弱殘疾居守。

勾踐向範蠡說道:“我國士民爭欲助我興師伐吳,吳是否可伐?”

範蠡答道:“吳國精兵出境不遠,倘聞越國掩其空虛,兵還不難,宜稍待幾日。”

幾個月後,勾踐、範蠡毅然出師,兵分兩路伐吳:一路由海道迂回入淮河,切斷吳王歸路,一路從陸路北上,直搗都城姑蘇(今蘇州市)。結果,吳兵大敗,都城陷落,吳太子友被殺。

消息傳到黃池,吳王夫差惟恐這一凶信泄露出去,會動搖吳國霸主地位,絲毫未敢張揚,暗地裏遣出使者,卑辭厚禮地向越國求和。勾踐,範蠡自度不能即刻滅吳,遂暫且許和,擬再待時機,對吳國實施毀滅性打擊。

四年之後,即越王勾踐十九年(前478),越國人力、物力愈加強盛,於是大起兵馬,再次北進,連續圍困吳國數年。

這時,吳國士民疲敝,精銳盡死於齊、晉之役,財力虛耗於累年征戰,已是江河日下,日暮途窮,哪裏還堪拒敵。結果吳軍慘敗。

吳王夫差戰守俱艱,幾番遣使求和。越王勾踐一度猶豫不決。範蠡堅決不同意與吳國講和,最後終於滅了吳國。

要當奴隸,就要像奴隸的樣子;要當將軍,就要像一個將軍的樣子。範蠡告誡勾踐,在吳國當俘虜的時候,就要讓吳王從內心認定勾踐就是仆人;在越國當君王的時候,就要像君王那樣;與吳國決戰,千萬不能像吳王夫差那樣“放虎歸山”。這就是戒變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