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虛華落幕滿瘡痍(上)(1 / 3)

自從冬暖做了太子妃的貼身侍婢,她在太子宮中的地位水漲船高,太子妃去各宮串門的時候,都喜歡帶冬暖去,而我隻能留在太子宮裏“歇息”,我倒不是因為冬暖得了更多寵愛在這裏難過,隻是難得的可見紀雙木的機會,就這樣一次次地流失了,心中難免覺得惋惜。

轉眼已到了元宵佳節,皇後特意令人準備了十隻花燈遊船,邀各宮的妃子、皇妃、公主、郡主們到禦花園遊船河,太子妃一早便起來梳洗打扮,特意將發髻梳低了,留了長長的發束披在肩膀上,沒有戴珠釵,隻用新鮮的梅花在發髻挽起的地方點綴一二,淡粉的披風將身體裹起來,與冬雪水影相互映襯,顯得高雅脫俗。

我和冬暖扶著太子妃到東宮門口,太子妃停住步子,轉身對我說,“西樵今日不用去岸邊吹風了,你替本宮去木園走一趟,今日是玉竹的生祭,你替本宮拜拜吧。”

“是。”我早知道這種群芳聚會的場合太子妃是不會讓我去被人笑話的,不過讓我去木園拜祭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歡心地答應了,將太子妃送上馬車,看著冬暖和小順子隨駕遠去,感覺自己頓時成了放飛的風箏,回乾安居換了套白色的宮裝,就往木園去了。

木園如雪般靜謐的韻味在冬日裏更加增添了一分寂寥和純淨。那個小宮婢不在院子裏,我徑直走到宮房門口,敲敲門,裏麵有微弱的回應聲,卻不見她過來給我開門。我又連著敲了一陣,好久才聽到撲通一聲響,像是有什麼重的東西倒在了地上。我心想不對勁,趕緊推門進去,隻見那小宮婢裹著棉被就躺在地上,眼睛還巴巴地望著門,小臉紅通通的,呼吸有些急促。我趕緊過去把她扶起來,順勢往她的額頭上一摸,好燙!我趕緊把她扶上床,然後跑出去燒水,點著了柴後又進屋從牆角的櫃子裏拿出一張舊毛毯,蓋在棉被上,把毛毯邊往裏掖掖,然後從床底下抽出已經冰涼的炭火盆,到院子裏去撿廢炭往裏扔。

水開了,我泡了熱茶,雖不是什麼好茶葉,起碼也帶點茶香。我將重新燒熱的炭火盆擱到床底下,用熱毛巾敷著小宮婢的額頭,然後拿勺子舀熱茶給她喝。也許是身體暖和些了,小宮婢的呼吸順暢了些,她看著我,輕輕問,“你以前也是這裏的宮婢嗎?”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

“剛才我都看見了,什麼東西放在哪兒你比我都要清楚,就跟在自己家裏似的。”小宮婢微微喘著,勉強露著笑臉。

“別說了,先歇著。”我放低她的身體,給她蓋好被子,然後從抽屜裏取了拜祭用的東西,本想跟她交代一聲,但待我回頭,她已閉著眼睛睡著了,於是我悄悄走到屋外,找到玉竹的墳頭,點香拜祭。

忙完後,我回到屋內,小宮婢還沉沉地睡著,我想給她抓副藥,但我知道木園的宮婢是沒有資格讓禦醫來診治的,也沒有禦醫願意來,以前我生病,也是自己扛過去的,隻怕這小宮婢還有得罪受呢。我想起今天早上太子妃賜了吃剩下的山藥糕給我,因走得匆忙,糕點帶盤子還留在寢殿裏,不如拿來給她,多少打點身體底子。

我回到榮祺殿,居然沒撞上一個人,我走進空無一人的寢殿,一眼就看見山藥糕擱在茶幾上,我急忙走過去想端起來,誰知腳下踩了裙子滑了一下,整個人跌倒在床邊,腦袋撞上床腳,頭上的珠釵啪嗒一聲斷成兩截,掉落的珠子滾到了床底下。

糟了!我趕緊爬進床底下摸珠子,手指剛觸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就聽見小順子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快點,快點,快扶太子妃坐下,快,拿烘暖的衣服過來!”小順子忙裏忙慌的,好像出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