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個女孩子是特別溫柔的,這點花青看得出,但是,她也看得出,陸清河是將她當妹妹看的。因為就連她坐在他的身旁,和他的正牌女朋友相對,都覺得理所當然。
羅綿綿撥弄了一下筷子,巧笑盈盈,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很有心機,她跟花青說,清河哥哥其實還蠻花心的,三天兩頭換女朋友,真是受不了他。你認識藝術班的駱影吧,超級漂亮,我以為清河哥哥會對她開始用心,嘖嘖,結果她還是逃不過悲慘的命運。他愛一個人,總是不會很長久。不過,我想對你是認真的吧?希望你們能長久。
花青聽得懂,她這番話別有用心,看似是在祝福,其實話中話乃是,你以為你有什麼不一樣?告訴你,陸清河也不過玩玩而已。
花青倒是真的坦然,她淡淡地回應,我倒沒希望他喜歡我多久。我真的無所謂。
她是真的這樣想,愛一個人,愛過就好了,愛不到,就算了。她沒有那麼多時間和這個羅綿綿在這裏折騰。
花青的鎮定叫她有點惱羞成怒,但是又找不出別的話頭來繼續刺激她,於是選擇別過頭不理她。
那時候,她就已經不知道迷途知返了。她迷戀這個家夥,雖然他真的是豪放不羈,她沒有信心栓得住他的心猿意馬,但是她想,不妨試試吧,誰知道呢?
人有時候就是要到了絕境才敢破釜沉舟,她大抵是將一切賭注壓在這一場空前的喜歡之上。
奮不顧身去愛一個人,她想試試這種味道。
所幸的是這時候陸清河回來了,捧著三份甜酒釀,花青和羅綿綿同時站起來去幫他,場麵有點兒尷尬得失控。但是聰明的兩個女孩子很好地掩飾過去。
好一副其樂融融景象。
羅綿綿好像開始作戰了,按照陸清河的看法就是,她最近對素描特別特別勤奮,所以答應做她模特的自己,也忙得不行。就連陪花青去城裏的植物園都得無限期推後。
花青其實有哀求他,陸清河,能不能推推她的?或者喊別人給她做下模特呢?我很想去植物園。
陸清河搖搖頭,然後抱抱花青,乖啦,綿綿的比賽將至,她又沒多少朋友。我能幫她的也就這些了。植物園過段時間去也不遲呀。那些植物又不會死掉。
花青沒接話,她其實很想忿忿地回應他一句,植物不會死掉,那我呢?我過段時間死了怎麼辦!
是氣話,卻醞釀出絲絲縷縷的悲傷。
她有些悶悶,然後試探性地問他,那你不會連我生日都不陪我過吧?
陸清河怔了怔,你生日?什麼時候?
三天後。她揉揉鼻子。陸清河沒注意她在撒謊,發誓說,你的生日天大的事情我都得推啊,別說當個什麼破模特了。
那天晚上,她跟母親磨了好久,才不用去醫院。城市的秋天脆薄如紙,生命也是。她穿著一件綠色的外套,最活力的一種顏色,更顯得她臉色蒼白。但是笑容卻是真切地掛在臉上的。
他們坐在江邊,一盞發白的路燈下,江風吹得她的頭發亂跑,陸清河溫柔地替她撩撩劉海,兩人對笑。一個假生日,卻被羅綿綿頻繁的電話搗得浪漫全無。
爾後,陸清河站起來,臉色慌張的對花青說,糟糕,綿綿出事了。
花青跟他站起來,收拾好東西,我陪你一塊去。
羅綿綿從畫室回來的路上扭傷了腳。
花青不會相信巧合,從羅綿綿的眼神裏就可以洞悉一切。她隻是有些感慨,羅綿綿竟為了破壞他們的約會而不惜故意弄傷自己。
在送她去醫院的途中,羅綿綿趴在陸清河的背上埋著頭啜泣,陸清河心疼地問,疼不疼?怎麼這樣不小心?
花青想,她好像有點兒多餘,但是她不能讓羅綿綿知道自己心裏的害怕,小心掩飾著,關切地問,醫院就到了。別怕。有我和清河在。
注意,是我和清河。你甭想霸占他。
羅綿綿卻並不因此示弱罷休,開始變本加厲。
她想試探一下,陸清河是不是真的喜歡這個叫許花青的姑娘,她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好。當初她以為他喜歡校花駱影,幾乎就要紮個布偶在家裏刺她的時候,他們分手了。可這一次,她好像快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