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建喘著粗氣,費力的穿過混亂的人群;看到這些同學似乎是集中在了曠地上。他仔細的看去,找到了高台上兩位認識的老師,他呼出一口氣,飛也似的朝胖的那位衝去,他記得那是個姓徐的老師,據說很有資曆。
胖胖的徐老師恰好也看了過來,有時候心靈就是這樣奇妙的。徐老師把話筒遞給另一個瘦的;朝聶小建奮力揮手,高聲喊著:“小健,這邊這邊。”
“快看,有人走後門。真是的,這年頭什麼都能走**。”人群中有同學大聲抱怨,迎來一片附和;但這在死人遍地走的時候,顯然沒人有興趣就這些問題細細探究。人群紛紛攘攘……
聶小建緊緊拉住李雪兒的手,到了徐老師身邊,麵對李雪兒說:“我不能拋下子秋一個人在那兒,你和徐老師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電話還能用,我打電話找你。記得安全第一!”
“嗯,我知道。雪姐姐不在學校。她昨天說要去轉播台一趟,你們去那裏找找。”李雪兒說。
聶小建點點頭,看著徐老師,鄭重的說:“徐叔,你照顧下雪兒,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不等徐老師開口,他就風一樣的跑沒影了。
徐老師愣了一會兒,轉頭問李雪兒:“他上廁所?這麼著急。”
李雪兒矜持的笑了笑,沒說話,誤會麼,有些事就讓別人誤會去吧。
“同學們,請跟著自己班級的標旗,不要亂,有順序的到後門集合。各班的老師將帶領各位同學前往安全的地區。明天開始放假,但是今天,請大家緊守秩序。”高台上瘦瘦的老師一推眼鏡框,大聲宣告,看到紛亂的人流總算有了一點秩序的樣子,不由得咧開嘴笑了笑。至於沒來的同學麼,上麵說他們會處理,天知道會怎麼處理……想到這裏,他的笑容沒有了,跟他升起的念頭一樣迅速。
子秋麼,正在部分神經極度繃緊中。沒心情去考慮其他。他前麵,是飛奔的那個小比。相比之前,這個怪物體型粗壯了許多,腫脹著,跳不高了,一路從密密麻麻的汽車中間撞開一條路來。
車裏自然還有人,不過都知趣的沒做聲,無數隻眼睛像無數課導彈一樣越過重重阻礙,緊緊盯著追趕怪物的人,無數的心靈這一刻希望著同一件事——怪物死在他手中。那是一種非得親眼看見不可的渴望。
喧嘩遇到了禁言,周遭瞬間安安靜靜。子秋隻能看見一雙雙明亮或者渾濁的眼瞳,耳畔的風越吹越慢,似乎立馬就要停止;他深深的呼吸,感受到喉嚨裏發出的微弱聲音。
“該死……”子秋搖了搖頭,沒來由的感到眩暈,但他篤定這不是缺氧的反應。他看向小比,那個矮壯的小怪,入眼的卻是一具屍體,遠處看去沒有一點傷痕,就那麼直挺挺的倒到地上,抽搐的肌肉證明它已無法控製自己。或許不是屍體,隻是倒下去;那麼是誰在不知哪裏的地方看向這裏?
有人從堵塞的車窗裏探出頭,驚訝又喜悅的看著他的身影。他們顧盼左右,爆發出洪亮的喝彩:“好樣的!幹的好!殺了它!”
這喝彩如此的突然,子秋張嘴叫喊著什麼,卻被雷霆般閃耀的人聲淹沒。他沒能澄清哪怕一個字。他轉身望向遠方,努力的睜大眼睛;不是為了記住人潮,而是一瞬間的突兀的警覺,像一個載著喝醉司機的轎車的喇叭。但他什麼也沒看見。
“你是軍隊派來的嘛?”離他30公分遠的一個司機說,“身手真好。你們能幹完這城裏的那東西吧?我們就隻能撤走了。普通人難以戰勝那些東西。”
子秋不知如何回答。正要坦白,廣播裏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未等反應,人群驟然騷亂,兩個小孩兒“哇”的大哭,三個地痞從遠處拐角的地方飛奔而來;忽然左麵一聲喊,隻見到後麵的人開始奔跑,嘩啦啦像塌方一樣,接著又有幾聲喊叫,人群一下子爆發,每個人叫喊著超前跑,不顧一切阻攔,直接推倒,不能推倒就跨過去,整條街都沸騰了,雞飛狗跳,哭喊不絕。
子秋意識到不對,立馬跳到路邊,貼牆站好,眼看著一個又一個人從麵前飛了過去。沒飛過的瞬間被後麵的人群吞噬,幾下就沒了聲息。子秋臉一下黑了,人的劣根性使他們喪失了理智和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