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新看到,百濟世隻隨手一揮便輕輕破了自己和虛清道人門下近百人一起布置的結界,而又轉瞬即逝,暗暗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他對著虛清道人道:“敢問道長可知紫陌教是何來曆?那人功力竟是如此高深!”
虛清道人又想了很久道:“老朽並不知曉,從開朝往後正史野史,老朽都是熟爛於心,卻是沒有任何關於紫陌教的訊息,那名掌教百濟世更是不知。不過似乎魔教前朝並不叫魔教,隻是因為參與廟堂之爭失敗,壞了自身氣脈,退居北方大漠,太宗卻是極為痛恨,便稱之為魔教,而他們亦為天下正道所不齒,便被廣稱為了魔教。隻是這麼多年魔教一直盤踞大漠,這些年便除了那年的煙台之亂,卻一直沒有什麼進居中原的跡象。不過感情剛才那文士竟是魔教中人?隻是他一身渾然正氣不似普通魔教教眾給人烏煙瘴氣之感,老朽卻是一時難以分辨。不過可以肯之的是,這紫陌教定與魔教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教主必定為魔教中人,說不定便是哪家弟子走火入魔。”
章新聽得虛清分析,隻是沉思不語,好一會才接著道:“這件事情,恐怕還得小心為上。”然後,他們二人才轉過身來看著葉曉奇。
此時葉曉奇直覺自己突破蓬萊道界後,除了疲憊不堪,更是心神開闊,竟能聽得周遭聲音皆是清晰異常,卻見師兄章新看到自己非但沒有多少欣喜,反而隻是與虛清說些什麼關於那名文士的來曆推斷,覺得頗有些心痛,心裏有些十來年的堅定卻似有些動搖。
林福此時還在狠狠地看著葉曉奇,懷中抱著孟寧的屍身,兀自痛苦不已,雙目布滿血絲,流出來的也都是鮮紅血淚。他幾次想掙紮著站起,可兩條完整地腿早也沒有了什麼知覺,甚至他懷疑是不是還有。終於林福猛地衝著葉曉奇吼道:“葉曉奇!你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
葉曉奇擦擦嘴角的血跡,正想著怎麼解釋,一看林福竟是一口氣耗完,暈厥過去,而且氣息已是若有若無。葉曉奇大驚卻一時半會卻不知怎麼救援,抬眼向師兄望去,隻是眼前的章新卻完全沒有了無為道長模樣,全是無道道長的神似。想到無為道長,葉曉奇也突然想起了那一日無為道長給的蓬萊絕丹,於是慌忙取出塞到林福口中,讓他吞服。好容易,林福終於服下。這時還剩一顆,葉曉奇看看,隻是又放進了掌櫃當年給裝清霜的木櫃。
林福竟然全身煥發白光,偌大的身軀竟似要脫胎換骨。林福嘴中痛苦的嘶鳴著,卻無人能夠聽清。身邊漸漸有白光散出,一會的功夫,林福竟被一個發著白色光芒的繭包住,看不到任何蹤影,隻有慘叫從其中突破出來,隨著白光四處擴散,惹得眾人驚呼。
這時周圍的人都被這白光和慘叫驚得圍了過來,於是偌大的屍首群中,人間煉獄中,除了鬼哭狼嚎,又多了些慘叫,卻比之前所有死去的人來的痛苦、哀怨,更是充滿了白如晝的光芒慘淡。
葉曉奇已是沒了最後功力,隻能看著林福被光繭包圍,這時眼皮終於合上,帶來了如周圍湧上來的人潮一樣的黑暗。
這時章新看到這邊異變,兩三步奔將過來,看著光繭和師弟沉默不語,竟似在狠心做著選擇。虛清小心過來的時候,章新正直直地看著繭,手裏卻提著仙劍,正欲刺下去。
“哐當”一聲,卻是虛清一佛塵撥開了章新的赤色仙劍,然後緊緊地看著章新。
章新狠狠地道:“林福卻是師弟在中州識得的紈絝子弟,道長為何不讓我一劍殺了他。他可是服用我師父無為道長的一生心血:蓬萊絕丹!所不定便會脫胎換骨,倒是想必會是我等大敵。”
虛清道:“我已答應了葉曉奇收他為徒,你這一劍下去,我該如何向他解釋?對一些貪官汙吏說些誑語也就罷了,對於自己門下,特別是葉曉奇,我可難以做出。”
章新狠狠地道:“林福不殺,葉曉奇定然多是牽掛,也未必能夠有所成就。所以,還請道長三思。”隻是他說過,卻是直接提劍再刺。
虛清沉默不語,這一次卻是沒有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