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的一把羽箭飛將過來,逼開了章新的仙劍。章新大驚,回頭一看,卻是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腳踏碧綾而來,手中拿著比自己還要高上一倍的勁弓,隻是一看之下,竟是更加震驚,立刻暗使真瞳,卻是更加地震驚,一時竟連仙劍也落地了,嘴裏不斷嘀咕道:“便是追日弓?!這位小姑娘卻是誰?”
虛清道長聞言,立刻注目,果然是一華麗的小姑娘,身穿紫金鑲嵌的道袍,上繡防禦符陣,而且上麵的一些便是他也不能畫出,隻有掌門師兄能夠作出;腳傳紅鞋,卻是隕鐵圍邊、白銀紋飾;腳踏的碧淩一看便知該是昆侖法寶,而那把弓卻是格外的霸道。虛清忽然想起了一個女人,一個曾經叱詫風雲的女人。若是算的年齡,她的女兒該是這麼大了吧。
就在這時,那女童輕輕地從碧淩走下,稍微停留,便帶走了林福和葉曉奇,向廬陽城中飛去。從頭至尾,女童都沒有理會周圍所有人,甚至那些如同煉獄的如山的屍首都沒有一絲不適,果然便如探囊取物,而這份坦然和氣魄已是遠非一些普通修真人士能夠擁有。
張並正欲大喝一聲,卻被虛清封住,章新也是搖頭示意不能動手,周圍的一群久經沙場的修道真人也罷、普通將軍士卒也罷,就這樣看著小姑娘輕飄飄來,輕飄飄過去。
當小姑娘消失在廬陽城中的時候,章新才開口道:“這位小姑娘竟是如此奢華,定是來自昆侖,看來昆侖已經派來了高人。”
虛清苦笑道:“豈是高人,便從這小姑娘的霸氣分明便是當年的那個女人,隻是聽說昆侖,那女人早已退隱十年有餘。”
張並正要開口問道,卻被虛清示意帶走沈小依,沈小依早已昏了,可是懷中抱著的屍首卻是他也無法掰去,無奈隻好連著屍身一起帶走。
此時孟超趕將過來,看到堆積如山的殘肢斷軀,雖然也算究竟沙場,卻是依舊沒能忍住,吐了出來,隻是無意間眼神卻瞥見了極醒目的三麵屍牆中孟寧的屍身。然後,他便瘋了一樣地下馬,衝將過去,嚎啕大哭起來。
虛清眼見形勢已經安穩,此時正在一旁示意門下趕快清理周圍堆積屍身,切莫讓血水流入護城河中,須得護住百姓最後的充饑之物。
章新對於孟超和虛清所為都稍有不解,不過看著孟超竟然哭得如此傷懷,一時半會也隻是在思考如何應付,也不知該是如何向他解釋。而孟超也怕是一個麻煩事,關鍵隻是若沒了孟超,廬陽城中普通兵馬,又得自己重新培養統領,卻是有點麻煩。
張並命弟子帶著昏迷的沈小依回了廬陽城中一家普通民居,自己便又帶來了一些人馬,都是章新門下,不過一個個都是鼻青臉腫。張並看到師父和章新略有尷尬,不過並沒有說什麼,那群仙字輩的徒弟卻也沒有一個向章新彙報,隻是看著張並,滿臉的苦澀。
章新這時正覺得心煩,看到弟子一個個都甚是狼狽,不知所已,便問道怎麼了,卻是無人敢答。章新更是煩擾,看到那尋常最是囂張跋扈的弟子,此刻卻最狼狽,於是叫道身前詢問。那名弟子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說出,原來看管林采雪等的眾人,因為那幾個綸巾白眉想逃,就強加毆打虐打,隻是一頓惡氣沒能出完,院中來看了一小姑娘,本來無人關心,隻想這個小女孩如何進的蓬萊觀重地,竟無人知曉,而她渾身的奢華便惹得眾人妒忌,於是便出言詢問。隻是小女孩幾下打翻便眾人,張並趕到的時候,她早救得林采雪一眾遠走,而那名白眉也帶領門下趁亂跌跌撞撞地出了門。而等到所有人恢複過來,昨夜一夜收服的道人卻是一個也沒有了,眾人遍尋蹤跡而不得,便隻好隨張並出城來尋章新。
章新聽完,暴怒不已,一腳踢的那名道士遠遠飛開,不過他生的皮糙肉厚,竟是沒有再絲毫受傷。虛清看來,也是苦笑,隻是安慰他道:“那些人跑卻就是跑了。這位小姑娘還是不要招惹的好,那身後的女人怕是我們掌教也得禮讓三分。”
章新見他不願說出那人姓名,也想不好多問,看到孟超,卻和虛清道人一起陷入了深思。
此時,突然一個霹靂,鵝毛大雪終於鋪天蓋地,從幾乎緊貼地麵的鉛雲中倒將下來。幾乎一會兒便給人間煉獄抹了雪白,若不是有的幾處暗紅殘肢,便是果然北國風景,隻是其中仍然哭著的孟超卻沒有注意這一切,也一起被淹沒在雪白的暗紅世間。
百濟世和百靈來到了廬陽城中一間破敗廟宇,文士輕輕環顧四周,便知此處就是以前為救廬陽蒼生而罹難的地方,後世為表紀念而修建的廟宇,隻是看光景該是許多年已無人問津。百濟世聽到霹靂,又走到破舊廟門前,抬頭看看從天而降的鵝毛大雪,冷笑一聲,暗自說道:“便是一個如此殘局,看你們如何告知天下,如何收拾!九月廬陽霹靂而飛雪,該是千古難得一見的異象。哈哈哈,大雪該是越大越好!哈……哈哈……哈哈哈……!”
百靈站在父親身旁,看著滿天雪花和廬陽城北的白光,突然覺得身上的紫電又是晃動不已。她一個不小心,紫電便乘著兩人不備,竟是一下衝將出去,卻是朝著廬陽城中心徑自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