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奇坐在破敗的屋脊上,眺望著遠方長安故都,軍士操練和兵馬嘶鳴混入了塵世喧囂,也一聲一聲地傳入道耳中。這份喧囂就是葉曉奇也能夠聽清,在不斷不斷地敲打著世人心底最柔弱地方,那裏滿是破碎山河、滿是家破人亡。
“曉奇?你在那麼高幹什麼?我們一起去山中找幾隻野味吧,你去不去啊?”林默站在屋簷之下,衝著葉曉奇喊道,林采雪則是在一旁笑著看向了他。
“嗯?不,我不去了。師兄,我就在這等等了。”葉曉奇有些莫名失落,此刻更無甚心情說些什麼,隨意拒絕道。
“你看,我就和你說了,你師弟不會去的。他每天可是懶死了,除了擦拭那把仙劍和左右躊躇關於師門之命以外,幾乎就沒了其他事能幹……”林采雪一聽葉曉奇回答,還未等林默回話,便拉他走開,然後絮絮叨叨地數落著,不過走的遠了,葉曉奇也難以聽清。
葉曉奇對於林采雪所說,不置可否也懶得爭辯,隻是輕輕看了看林采雪和林默離開的背影,並未多說,接續胡亂地想著屬於自己的事,關於過去,關於現在,關於未來,關於自己和她。現在的自己是把對於師門放在了心底第一位,把所有對於身世之謎放在了以後再說。
與此同時,林默和林采雪也倒是真的一同往林中遠去,初升的朝陽,在他們身後落下了一道長長影子,然而卻是斷斷續續。
“你說葉曉奇是不是有點‘過了’?他又這般頹廢?”走在濃鬱秋意的林中,林默對著林采雪說道。
“嗯?什麼?”林采雪似乎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遍林默。
“噢,沒事。”林默應該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不切此情此景,轉而說道:“我說,葉曉奇今年是不是過了十九歲?”
“他才十九歲啊?我還真不知道呢!原來這般年輕。”林采雪一聽有些老氣橫秋地說道。
“林姑娘,你不知道啊?是的,他已經十九歲了,過了這個冬天,該二十歲了。”林默想起自己看過的蓬萊名錄,接著說道。
“二十歲了,蓬萊道境修為,又有仙劍清霜,要不是一門重點‘照顧’,怕是很少有門派能夠輕易拿下他吧。也難怪如今再沒有什麼門派要奪取他的仙劍清霜了。”林采雪笑著說道。
“是啊,他的功力修為如果僅僅比層次,也不比我差。不過如今可不是單單功力修為能夠決定一切的時候。前些日子九華山一脈道教就被嵩山少林給滅了,連帶謠傳九華山即將升天的第一人也給擊殺了!”林默突然想起了在見到葉曉奇和林采雪之前聽到修仙界所說,便似有意無意地道。
“噢?你是說九華山那盛名天下的飛升在即監教長老?”林采雪完全意想不到,盡力回憶著關於九華山道教的絲絲縷縷。
“不錯,就是九華山一脈的監教長老。如今九華山已經被佛家層層圍住,按他們的話說,是全被‘超度’了!”林默憤恨地說道。
“嵩山少林竟然如此大膽?竟然乘著我們道家卷入天下紛爭而陡然出手,實在可惡!還說什麼‘慈悲為懷’?真是笑話!”林采雪也是憤慨道,恨不得現在就去九華山替那裏的道友報仇。
“唉,是啊。想不到嵩山少林也會趁人之危,還是不說了。我想掌門他們自會處理的!林姑娘,我們還是先找些山珍野味趕快回去吧。今晚還要再去探營呢。”林默也覺兩人越來越激動,想不到各自一顆道心竟然還會不平之事,同生憤慨。但他又怕再往下說去隻會誤事,便勸說道。
“啊,嗬嗬。是啊,我們又擔憂什麼呢?跟佛家紛爭也不是一時之事,也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我們還是快些回去罷!”林采雪作為昆侖一脈的青年佼佼者,自然也是頃刻間明白自己職責,答道。
隻是,兩人突然相視而笑,便一同往林間找尋山珍野味。
秋意漸濃,萬物都在為寒冬做著準備,拖著肥碩身軀在深林之中蹣跚。不一會,林采雪便在林默的教導之下,共同抓得比林默一個人更多的山珍野味。最後,兩人甚至一致決定放生不少,特別是一些齜牙咧嘴又可愛的野兔等等,才能夠拿得下回往三人歇息之屋。
這時的日光不知何時已經消失,變幻而成了陰雲密布的天氣,看看是一場秋雨正在孕育。此時頗為世俗之氣的林采雪和林默自然知曉此時最應該做的便是回家,兩人共同拖著戰利品,興高采烈地趕去,並沒有注意到林間的一些悉悉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