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仰天一笑,卡瑟利心知不妙,剛想有所行動,兩人腳底下的土地突然發生震動,一隻土包快速拱了上來。
卡瑟利不明情況,隻能隨四周的士兵們退開幾步,隻留下老傀儡師一人獨站中間。
終於拱起的土堆乍然裂開,一隻渾身金屬色令人寒毛微聳的巨大機械蜘蛛爬了出來,老傀儡師縱身一躍跳上了它的背上,八腳怪物隨即伸展肢體,開始加速向遠處爬越,在“哢斥哢斥”的機械擦磨聲,它已靈巧地攀上一塊巨石,自如地在陡壁上爬行,所過之處,挖出一條深近三英寸的壕道,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視野裏。
帶著一群士兵趕過來的查爾頓不禁與卡瑟利麵麵相麵麵相覷,兩人本已經準備了圍捕的布置,想不到老傀儡師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腳底下安插了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現在才調集騎兵追擊顯然是來不及了。
“喂,你們兩個過來看看!”擂台上的塔克叫到。
擂台上先前還以靈活輕盈的腳步逼得塔克幾乎無從招架的青甲劍士此刻已經如同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般紋絲不動,手中的長劍依然擺著蓄勢前衝的態勢。
塔克圍著傀儡人轉了一圈,不時伸手在它身上摸索著:“太像了,裏麵是金屬骨架但外麵的肯定是真皮,甚至還有彈性呢。嗯,不注意看還真沒發現,他的身上看起來竟然有上百條操控的透明的細線,真是不可思議!”
“的確是可怕的技藝!”
查爾頓不免有些心有餘悸。
卡瑟利讚同地點了點頭,他對傀儡術和構裝生物的神奇早有耳聞,但此次倒是第一次見到,比起傀儡人的做工精致逼真,傀儡師的傀儡術更叫他吃驚。在傀儡師的操控下,傀儡人不但可以做到幾乎所有常人的動作,而且在戰鬥時由於傀儡師始終隱蔽在台下,傀儡人可以在原本看不到的角度進行預判攻擊,從而始終抓住戰鬥的主動性。人型傀儡僅有的缺陷可能就是它的麵部表情還不夠豐富,這也是一開始引起卡瑟利注意的地方。當然,它最最大的缺陷還是在於它的溫度,它無法像真正人類那樣散發出體溫,又或者說它的主人老傀儡師根本沒有想到要在這方麵花些力氣,畢竟他還從未遇上個擁有黑暗視力的對手。
“卡瑟利,你可真強啊,這也讓你發現了,你到底從哪裏看出來的?”塔克果然開始追問起來了。
“哪有,我隨便猜的,我不是在那個老頭身邊站了好一會兒嗎,時間長了自然看得出來。”
卡瑟利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能力,隨便地敷衍過去了。事實上,當傍晚來臨他的黑暗視力開始發揮作用時,他已經能夠明確地判斷出青甲劍士是個沒有生命的構裝生物,之所以還要接近老傀儡師是因為他還無法判斷出到底是構裝生物中需要人為操控的傀儡人,還是無需操控自動作戰的機關人。也幸好這次遇到的不是像左德武士那樣的強力機關人,否則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收場了。
擂台下人群依然在竊竊私語著,看台上的貴族們似乎也開始騷動起來,除了突然看到一隻機械怪物突然竄出來又逃跑了外,每個人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查爾頓抽出了佩劍,壓下了廣場中的喧鬧聲:“各位,參賽選手伊度騎士違反了比賽公平的規則,立即被取消資格,所以,我在此宣布,最後的獲勝者是……”
塔克微笑著接過查爾頓的寶劍,猛得用力向筆直不動的傀儡人砍去。
一顆俊美的頭顬飛起,伴隨著人群的驚呼聲,斷口處猛烈濺出的無數火星也預示著這出戲就此終結。
“最後的獲勝者是!塔克?魯道夫!”
奧地利公國南部小郡布萊克。
哲人說:通常隻要自己不給自己找麻煩,你就可以過得很清閑。
這句話非常適合於現在的老索蒙斯。
自從秋季舊傷痊愈以來,領主老索蒙斯就一直非常空閑。好惹是生非的老索蒙斯每天早晨一睜開眼睛就籌劃著去哪替自己尋找些樂子,但是直到冬天就快過去了,他依然無所事事,他終於還是鬱悶地認識到自己除了每天騎著馬在一眾侍衛的伺候下大搖大擺地在領地裏兜上一圈外很難再有新的斬獲了。
吵吵鬧鬧了二十多年的老對手就這麼突然消失了,回顧四周也淨是些卑躬屈膝的弱小之輩,原本充滿危機感和緊張感的生活離去,老索蒙斯非但沒有輕鬆的感覺,反而一下子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些空虛了。
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艱辛坎坷的人生經曆並未消磨掉他的富於進攻性的精神,一個優秀的領主應該至死都在致力於傳播家族的榮光。”
好在就在來年春天即將來臨的時候,從布萊克郡北麵進入的鄰國使者給正閑得發慌的老索蒙斯帶來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
“你們這群蠢貨!還沒有找到卡瑟利嗎?”老索蒙斯怒火更旺了,他左手握在腰間劍鞘中的佩劍手柄,右手撐在灰狼堡大廳主座的扶手邊緣,眼睛裏全是紅光。在他的注視下,筆直地站在大廳兩側的家臣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