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個人雖然可疑，但是之後我讓何璧盯著她，所以她並沒有機會帶著血書去找餘才人。”趙霖看了何內侍一眼，“所以帶著血書離開的人……”
賀雲藍恍然：“是那個本來應該出現卻沒有出現的人！”
趙霖點頭，問何內侍：“你去查過沒有？”
這種事情，何內侍當然查過了，“回陛下，今天中午在寢殿值日的除了靈香還有撫琴和折柳，我們遇上的人是撫琴，一直沒有出現的是折柳。”
趙霖問：“她去了哪裏？”
“這奴婢也問過了，她說靈香遣走她們之後，她就回了自己屋。”
“可有人證？”
何內侍搖頭，“與她同住的正是撫琴，當時她沒有回屋。”
賀雲藍覺得，“這個折柳嫌疑很大。”
趙霖說：“讓何璧去查就好了，隻要查出折柳與誰有關聯，這件事大概就明了了。”
賀雲藍卻問：“那撫琴呢？你不是說她可疑嗎？”
“是挺可疑的，這我也讓何璧去查了。”
賀雲藍看了看何內侍，他正安之若素的站在一盞銅燈旁邊，看起來老神在在的樣子。她不禁感歎：“想不到何內侍這麼能幹。”
這一誇獎讓趙霖有些不悅，揮了揮手對何內侍說：“你快去辦事，該幹什麼幹什麼，順便讓人看緊了蘇氏，別虧待她更別讓人鑽了空子。”
他讓人拿下蘇氏的時候清楚地強調了“蘇婕妤”三個字，這就意味著他並沒有剝奪蘇氏的封位，何內侍與手底下的人當然明白，自不會虧待她。
此時見趙霖攆人，何內侍告罪一聲就跑了。白露也機靈，找了個由頭跟著他避了出去。
等寢殿裏隻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趙霖就更加自在了。當了幾年皇帝，沒有一天舒心的，他更懷念在質子府裏的日子。不過現在也好，賀雲藍已經嫁給了他，以後他們還有更多的時間能在一起。
趙霖彎著身子側躺在地上，動都不想動一下。偶爾偷懶，像這樣看著她發呆，也挺好的。
他的眉眼愈加柔和，嘴角也浮現了笑意，看了她許久後才說：“我好困。”
“我這就讓人進來伺候你就寢。”
“不要。”趙霖表示就要任性，他是皇帝誰敢管？“你來伺候。”
最近這段時間，賀雲藍已經學會了寬衣解帶的技術，麵對各種樣式的服裝都能迎刃而解，不過……“總要讓人打水進來吧。”
趙霖翻了個身，在地上躺平，“算了，突然不困了。”
賀雲藍也不想睡，時間太早了，而且她還被下毒的事情困擾著，“你覺得是誰？”
“什麼是誰？”趙霖根本不想跟她討論這個問題，風花雪月的氣氛，他想跟她聊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人、生”。
賀雲藍也學他的樣子躺到地上，不過她的發髻上插滿了釵環，這使她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勢，在嚐試了幾次之後終於放棄。她重新坐起來問：“指使靈香下毒的是誰？”
趙霖坐起了身子，撐到她身後說：“別動。”
他看著她的發髻研究了一會兒，然後伸手動了動其中一根銀簪，並嚐試著要將它取下。賀雲藍的頭發很軟，他輕輕一拉那根銀簪就脫離了她的發髻。
趙霖愣了一下，問：“疼嗎？”
“什麼？”賀雲藍回頭，趙霖的動作很輕，輕到她沒有感覺。
他讓她轉過頭，又繼續研究那些釵環去了。
許久之後，他捧著她散落下來的長發鬆了口氣，感歎道：“真多。”
他說的並不是她的頭發，而是從她發髻上取下來的釵環。他身邊的地上擺滿了頭飾，六支細簪、三個大珠花、六個小珠花、兩個玉環……
他擺弄著那些顏色各異的珠花，疑惑道：“這都是怎麼插上去的？”
賀雲藍揉了揉頭皮，戴了大半天實在是疼，此時轉身一看也不禁詫異：“怎麼這麼多呀？”
那些釵環並排放在一起，歪歪斜斜的在趙霖身邊圍了個大圈，要是合攏來，恐怕要裝一個大匣子，恐怕比她的頭還要大。這麼多東西到底是怎麼弄到她頭上去的？
趙霖不由分說將她拉到懷裏，摸著她的頭問：“疼嗎？”他一直覺得自己每天頂著個大朝冠上朝已經夠累了，想不到賀雲藍比他還要遭罪。
光是一個朝冠就扯得他頭皮發疼，賀雲藍這是……他又看了看滿地的東西，這都是遭的什麼罪啊。
賀雲藍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然後就不動了，“平時都是白露取的，取一個就放一個，全都撞在匣子裏，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有這麼多。”
趙霖輕輕地替她理著頭發，發絲纏在一起太久難免會打結，他細心的將那些絞在一起的發絲都理順，然後說：“以後少戴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