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情深意濃(1 / 3)

宮婢早已退了下去。

偌大的宮殿,隻有雲墨與錦屏。

兩人之間充斥著勃勃殺氣,雲墨眼睛猩紅,掐著錦屏的脖子放出狠話。心底卻被恐懼籠罩,他怎麼能對皇後放下戒備呢?

她端上來的膳食,根本就沒有毒,他食用時用手中的扳指試了一下。

錦屏嫵媚一笑,伸手拿掉他漸漸失去力道的手,可白皙的脖子上,依舊存有一條觸目驚心的紫痕。

“皇上,你忘了,這些都是你給先帝的膳食。”錦屏毫不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譏誚道:“你可知騎淩軍?不知是他們厲害,還是皇上的禦林軍厲害。明日,就能見分曉了。”心中無比的慶幸母親找到了姑姑的女兒,否則,怕是難以成事。

雲墨臉色大變,先帝的膳食……每一樣單吃無礙,湊在一起,便是劇毒——無解。

“來人,快來人。給朕把妖後拿下。”雲墨嫌疑本就重,一直對相府不曾鬆懈過,原本以為今夜可以利用一番,卻不曾想碰上了騎淩軍。

嗬嗬……婦人之仁啊!

當初若不是他怕他唯一的兒子登位後,受外姓王掌控,便沒有削弱相府,日後好給他培養自己的勢力。卻不知,留下的這把利刃,卻是割破了他的咽喉。

“皇上別喊了,臣妾已經讓他們先走一步,到地下保護皇上。”錦屏就著雲墨對麵的圓凳坐下,一手托著下巴,一瞬不順的盯著他說道:“皇上,你安心的去,臣妾會好生照顧好弘兒,完成你還未來得及完成的版圖。”

雲墨湧出一口黑血,死死的瞪著錦屏:“為什麼?”

“皇上不死,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都得死。不如臣妾動手,還可以為皇上留下一根血脈。”錦屏漫不經心的說道,可話裏透露出一股子陰狠。

她早已對皇上死心,當初登基前一夜遇刺,他將睡夢中懷有身孕的她拉著給他擋刀。她為何不能為了活命,捅他一刀?

錦屏看著他怨恨不甘的斷氣,整理了鳳袍,親自為他擦拭好儀容,拖著他放在床上,將被子搭在他的腰間。

唇角掛著一抹笑,慢條斯理的弄歪發髻,拿起擱置在床邊的蔥頭,放在眼底熏一下,眼淚掉落的瞬間,錦屏悲慟的嘶聲喊道:“來人,快來人,皇上駕崩了。”

外麵配合無間的曹大漢,此時正好將巡邏的侍衛引來,聽到皇後的叫喊,一部分人衝了進來,一部分的人去通知各宮娘娘。

一行行隊伍從四麵八方湧向錦繡宮,太醫衣襟不整的匆匆趕來,為已經斷氣的雲墨把脈,‘撲通’跪在地上:“回稟太後、皇後娘娘,皇上、皇上天命所歸。”話中意思卻是氣數已到。

太醫心中震驚不已,皇上竟與先帝一樣的症狀。

“放肆!皇上如今隻有二十有五,天命所歸也不過是百年歸壽後。”太後滿麵怒容,一掌拍在案幾上。死死的瞪著床上麵色祥和,仿若睡著了一般的雲墨。他死了,那她的娜拉豈不是活不了了?

太後臉色發白,渾身沁出冷汗,戰戰兢兢的說道:“太後娘娘,皇上的症狀與先帝的症狀無二,當初先帝是巫師所診斷。”

太後臉色一變,卻是不再多說。整個人仿佛蒼老了不少,擺擺手,揮退了太醫。

她還能說什麼?先帝當初要廢太子,是她與當時是太子的雲墨謀害。太醫診斷不出症狀,想要請神醫來診斷,那時候她怕露陷,便讓南疆父王派了巫師過來,說先帝是天命所歸,氣數已盡。

若她推翻了,豈不是自打耳光?讓百官懷疑她居心叵測,最後將雲墨的死也歸結在她頭上。

晦暗莫名的看了眼跪在床邊,掩麵哭泣的錦屏,嘴角彎出一抹冷笑。確實是高招,皇上死了,她的兒子登基。如今新帝年幼,便會讓孝親王為攝政王。孝親王大權得握,自然向錦屏靠攏。這時錦屏出麵,宣稱皇帝年幼不堪大任,將孝親王推上皇位,倒時候便是眾望所歸,民心所向。

孝親王就算謀朝篡位成功,也會遭天下人唾罵。而雲墨死了,幼帝登基,不堪大任,自動讓位,局勢便是逆轉。誰都知道,如何抉擇!

“哀家倒真小瞧了你!”太後冷哼一聲,便讓宮人攙扶著離開。

待太後離開,錦屏哭著‘昏厥’,被宮婢扶著下去,躺在偏殿內。錦屏睜開眼,喚來了曹大漢,冷聲道:“皇上駕崩,太後要扶持幼帝,垂簾聽政。派人刺殺孝親王!”頓了頓,說道:“孝親王世子正趕往京都,你知道怎麼做麼?”

曹大漢心口一緊,當真最毒婦人心啊。不過栽贓嫁禍什麼的,他最喜歡做了。“皇後娘娘等著消息就是。”略微肥胖的身形矯健的離開宮中。

城外駛來一輛金貴的馬車,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展開一場殺戮。隨後,體形魁梧,略微肥胖的人,從馬車拎出一個錦袍玉帶的少年,扔上馬匹之上,扯下一塊刻著繁冗圖紋的玉牌,塞進少年的手中,一抽馬屁股,馬匹便驟然狂奔,朝進城的方向而去。

馬匹一路奔至孝親王府,守夜的小廝看著馬匹上的人,鮮血流淌了一地。嚇得雙腿發軟,連滾帶爬的衝進府,通報噩耗。

而被宮中傳來消息醒來的孝親王,本就在打算如何抉擇,聽到小廝的通報,高大的身軀一震。連忙闊步至府外,看著了無生氣趴伏在馬背上,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握緊成全的兒子,備受打擊。

“快,將世子扶下來,傳太醫。”孝親王眼底蘊藏著殺氣,他兒子騎在馬上的姿態,儼然是受了重傷,想要趕回府,卻不想傷勢太重,斷了氣。

目光落在他緊握的手心,扳開看著裏麵的玉牌,陰冷的大笑。他之前聽到暗衛得來的消息,以為是錦屏那蠢笨的婦人散播的消息,為了拉攏他。原來是他太蠢笨,被人利用!

“來人,為本王整裝進宮!”孝親王伸手為兒子閉上眼,父王定要為你血仇血報!

緊緊的捏著玉牌,這是南疆皇室身份象征的玉牌,上麵雕刻的是青鸞,便是公主的身份。若是巨蟒便是皇子的身份。

手指緊緊的按著刻著的琴字,渾身散發著磅礴的怒氣。南宮琴從不讓玉牌離身,這次出現在兒子手中,定然是她親自出動了。他何德何能,竟然能讓她再次親自出手!

百姓們一夜好夢,宮裏卻是換了天。

孝親王大力扶持幼帝,明裏暗裏與太後交鋒幾次。

皇帝下葬後,幼帝登基,孝親王為攝政王。又半月,太後親自出麵,幼帝年幼,不堪大任,由孝親王登基。

欽天監選定日子,孝親王在百日後登基。

太後與孝親王的爭鬥愈發的白日化,明目張膽。甚至有些大臣已經脫離太後,自動向孝親王靠近。

“啪。”太皇太後揮手打碎茶盅,滿目陰狠:“好你個雲霄!忘恩負義的老東西,良心都給喂狗了!”想她當初那般幫襯著他,若不然,他能安穩的在京中手握重病,在京中為王麼?早已被先帝發配到了封地!

“娘娘息怒,切莫氣壞了身子。”嬤嬤替南宮琴捶肩捏背,細聲勸道:“天下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孝親王與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忽而爭對您,定然是有緣由。隻要您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除了誤會,豈不更好?”

南宮琴麵色一緩,歎息道:“姆媽,幸而有你。”

徐嬤嬤麵色祥和,再度分析道:“娘娘,當初您與孝親王合謀時。孝親王便修書喚遊學的世子歸京,如今宮中大變,世子也該出麵才是。可老奴並未瞧見世子的影兒,連孝親王妃也鮮少出門,否則這緊要關頭早已出府交際。”

南宮琴也覺得事情有詐,眼底閃過深思,隱忍下怒氣,厲聲道:“嬤嬤,你讓人去喚孝親王去牡丹亭。”她定要好好了解發生了什麼事。

嬤嬤喚來自己的心腹,讓他出宮一趟,去王府請孝親王去牡丹亭。

孝親王接到消息,本不想理會。可轉念一想,便更衣進宮,荷花亭。

南宮琴帶著幾個宮婢侍衛,坐在牡丹亭等候,幾柱香的時辰過去,並沒有等來孝親王,臉色鐵青。

好你個雲霄!哀家給你臉麵,你卻端高了架子!當真以為你能安然無恙的坐上那個位置?

嬤嬤見太皇太後麵色異常,連忙喚來她認下的幹兒子:“你親自去了孝親王府?”

侍衛一怔,迷惘的說道:“奴才一直在寧和宮當值,並未曾出宮。”

嬤嬤心底‘咯噔’一下,糟了!

心知是壞事了,可嬤嬤不敢稟報南宮琴。她是南宮琴的奶娘,一直以來便了解南宮琴的性子。若知道是她辦砸了,定會翻臉無情。

心中權衡了一番,便決定瞞下不說。另外出計,讓南宮琴親自去一趟孝親王府。南宮琴自是不願,臉色陰鬱的回宮殿。

而她們傳來的孝親王,枯坐在荷花亭,看著天色臉越來越沉,心想:南宮琴是耍他吧?

怒氣升騰,想要甩袖離去。荷塘裏濺起水花,十名黑衣人自水底躍起,提著劍朝他的命脈刺來。

孝親王不是吃素的,當年也是帶兵上過戰場,身形敏捷的躲閃。卻因為安逸太久,動作稍顯遲鈍,並沒有反擊的機會。

“噗呲。”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長劍刺穿了他的長臂,劍劍狠辣的逼近他。

孝親王後悔不迭,他就不該為了看毒婦的笑話,進宮一遭。

片刻的晃神,忽而湧出幾名侍衛,將黑衣人擊退。連忙跪在地上請罪:“主子,屬下來遲。”

孝親王目光陰冷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伸腳踢了踢,看著腰間的木牌,嗬嗬一笑。“起來,你們怎出現的準時?”

“主子,太後娘娘喚你進宮商談幼帝封地之事,王妃說您進宮在荷花亭,便尋來了。”

孝親王沁出一身的冷汗,暗忖:幸而他將行蹤告知了夫人,不然他定然命喪於此了。

心底對太後有了莫名的感激,感激她及時傳喚他。絲毫沒有懷疑過錦屏,因為他死了,對錦屏與幼帝無一絲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