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琉玥微微一愣,不要他?她什麼時候要過他了?
似乎看出了淩琉玥的心思,戰冀北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難道打算光吃不認賬?”
“我以為咱們隻是各取所需,生理需要。”淩琉玥臉一黑,愈發的沒皮沒臉了?“而且,是你強塞給我。”
“你可以不吃!”戰冀北胡攪蠻纏,打算學以往那般無賴,奢求著她能消消氣。
“把你剪了麼?”淩琉玥覺得他無理取鬧,揉了揉眉心,淡漠的說道:“戰冀北,你覺得咱兩這樣有意思麼?”
她累了,她不知道她以前點燃的熱情,是否已經耗盡。
“淩兒,我們為何不能在一起?你心中有我,我亦是有你,何苦彼此折磨?娜拉雖說我與她有過名頭上的稱謂,可並沒有夫妻之實,從未碰過她,甚至於牽手。”戰冀北想不明白,他並未觸犯到她的底線,為何就不能原諒他?想到這該死的插曲,他就恨不得將娜拉拖出來鞭屍!
可那又能如何?事情到底是發生了,隻怪他太過無能,才會釀成這樣的後果。
“戰冀北,我們之間有三年的空窗期,我不知道對你的感覺,是否依舊如初。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要慎重,否則盲目的在一起,難保以後兩人會更加的痛苦、後悔。”淩琉玥不想要兩個人鬧到那種地步收場。她承認對他有感覺,可太過平淡,激不起波瀾,隻是如同一顆石子扔在水裏晃蕩的漣漪。
若是她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與他在一起,即使將來兩人感情不在,她寧願相互一輩子的折磨下去,也不會放他離開。若他到時候找到心頭之好,她一定會殺了他!
所以,這一段時間,她沒有去找他,給他和自己一個空間,摸清楚自己的心思。
“可你對北冥夜說的話,做不得數?”戰冀北收緊了抱著她的手,仿若這樣,心底才會踏實一些。可想到她的話,情緒瞬間低落到穀底。
想到母後昨夜的話,眼底閃過幽光,翻身將猝不及防的淩琉玥壓在身下。
“你幹什麼?”淩琉玥一驚,下意識的抱著他的肩膀,圓瞪著他的眼睛似要噴出火來。
“淩兒,你都將近十八了,再不出閣,便是老姑娘了。我們兩個都是相熟識的人,在一起生活,有何不好?”戰冀北嘴角微微上揚,略帶著一絲調笑。
淩琉玥嘴角一抽,她如今十八都不到。在21世紀,都未成年,現在他居然敢說她老!
“你說什麼?”淩琉玥沉著臉,凶惡的瞪著戰冀北:“我就算老,也不至於上趕著做人繼室!”
“你問問當今天下,誰不是說本王還未成親?你怎得就變成繼室了?”戰冀北埋首在她脖子裏,悶聲道:“是我急了,我這麵皮太老了,都沒人要嫁給我。你便行行好,為民除害,收了我罷。”這會子當真是裏子也給丟盡了。
淩琉玥冷笑一聲:“這可不見得。”
“見得見得。”戰冀北不依不饒道:“你不就是嫌棄我麼?你若願意嫁給我,便是不見得了。”
烈女怕郎纏——希望母妃說對了。
淩琉玥不耐煩的將他推開,沉著臉說道:“戰冀北,你愈發的出息了!走,走,走,別來煩我。”心中卻是不禁心痛,什麼時候,他也舍棄了他的自尊,腆著臉上趕著討好人?
戰冀北愣愣的倒在床上,深深的看了眼淩琉玥,心知不能逼得太急,歎息道:“也罷,你先睡,明日我再來看你。”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淩琉玥吐看一口濁氣,翻身便睡沉了去。
恍恍惚惚間,仿若感覺到有人在身後抱著她,想要睜開眼,眼皮卻沉得睜不開,便也就深睡了去。
第二日,淩琉玥醒來,身畔仿佛殘留著他的氣味,抽了抽鼻子,也不大在意。
“主子,您起身了?屬下熬了小米粥。”紅藻言笑晏晏的端著食盒進來,將清淡的小米粥與兩碟糕點配菜擺放到桌上。
轉身伺候著淩琉玥更衣洗漱。
“換廚娘了?”淩琉玥輕輕嗅了一口,與往日吃的香氣不同,少放了佐料,倒是多了幾分米粥原本的清香。
紅藻拿梳子的手一頓,靈巧的盤了發髻,笑道:“可不是,味道清淡不少,不似尋常那般,都是生薑味兒,口味濃重。”
淩琉玥但笑不語,老夫人約莫是特地叮囑過廚房,那邊才會苛刻,時常下點料,或是口味不盡人意。但是礙於她幾年前的餘威,不敢做得太過份。
大夫人被踩死,淩敬天隻當丟人,辦喪事還要花費不少的銀錢,府中拮據的拿不出幾個錢,都在變賣首飾度日。想到她是唆使老夫人的罪魁禍首,為了看熱鬧被踩死,當即命人抬著阮箐扔到了亂葬崗。
老夫人半死不活,尋大夫也要一筆不菲的醫藥費,氣得淩敬天連帶著淩若軒給趕出去了。
府中基本便沒有幾個主子,廚房那邊自是不敢為難與她,膳食改進,也不多想。
“還不錯。”淩琉玥淺嚐了一口,漫不經心的評價,隻是差了些許的火候。
“那主子便喝完。”紅藻連忙為淩琉玥布菜。
剛剛歇下筷子,侯府的總管火急火燎的趕來,喘著粗氣說道:“郡主、郡主,皇上命人來查封府邸了,侯爺請您過去。”心下著急,好端端的怎得要收回府邸,剝奪侯爺的爵位?
隻希望他們瞧不上眼的郡主,能在皇上麵前多說說好話,收回成命,否則他們一大家子人去哪?
“你去回了侯爺,我會立即搬出去,不用擔心。”淩琉玥吩咐紅藻他們去收拾包袱。
管家心一沉,立即跪在地上懇求道:“郡主,老奴求求您去與侯爺商談,這府邸不能收啊。否則,百來口人都沒有活路了!”
“府中本就入不敷出,就算不收回,也養不起一大家子人。”淩琉玥口氣鄙薄,侯府早就大不如前,前生淩敬天與老夫人是極好麵子之人,講究排場,死活不願意裁剪人員。若是將沒必要的仆人發賣了,節省了開支,那些銀兩也能支撐一段時日,何至於淪落至此?
管家背脊發涼,這是不打算管了?
“可是……”管家不死心,打算勸說點什麼。
淩琉玥揮手打斷:“皇上金口玉言,聖旨豈能兒戲?”開玩笑,她讓北冥夜收回,若是她去求情,北冥夜不得噴她一臉血?
這時,紅藻已經簡單的收拾了包袱。三年不曾入住,東西隻有幾樣了,一行人並不搭理管家,徑自出了府。
“玥兒,玥兒,你千萬別丟下大伯不管啊。”
正要上馬車之際,淩敬天拄著拐杖小跑著出來,連忙喊住淩琉玥,將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她的身上。
他將寶壓在繆淵身上,繆淵倒台。他立即見風使舵,投注在北冥夜的身上,可惜北冥夜事成根本不管他死活,依舊是個閑職,明著升遷了,可實際卻是降職,可有可無。
心底無比的後悔,當初一路支持戰冀北到底,何至於落到這悲慘的地步?
“玥兒,你去和戰王說說,他不會不管你的。”是了,府邸收回了,淩琉玥一樣和他流浪街頭。可目光看到眼前奢華的馬車,微微一愣:“玥兒,你這是要去戰王府麼?”心裏有些激動,看來淩琉玥還沒有忘記她姓什麼。
“我回自己的府邸。”淩琉玥淡漠的睨了眼頹廢的淩敬天,眼底深邃無瀾,這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將軍府被滅,隨是因為父親在戰場上宰殺了大秦先太後南宮琴的兒子,被南宮琴報複。若不是淩敬天和老夫人的齷齪心思,又怎麼會那麼的順遂?
淩敬天臉上的笑容僵滯,難以置信,她說什麼?
回自己的府邸?
開什麼玩笑?
她一個女人能有什麼自己的府邸?難道是撇下他們一大家子不管,投奔戰王去了?
“月兒,你怎麼能這般忘恩負義?大伯養育你將近十年,關鍵的時候,你就隻顧自己享福,不管我們死活?”淩敬天滿臉的凶惡,極為的憤懣。
“你想跟著我去?你這樣子能給我幹點什麼粗活?我可不養廢人。”淩琉玥神色淡淡,自顧的上了馬車。紅藻將簾子一甩,隔絕了令人生惡的嘴臉。
淩敬天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句話耳熟,恍然想起是當年他們姐弟剛入府時,淩晗晟病倒,淩琉玥求他請大夫。此後,他們姐弟便由小姐少爺,變成了府中的奴才。
當時,他好像就是對她說這句話來著。
臉上頓時慘白,老夫人被人用藤椅抬著出來,隻吃了一嘴的灰,看著失魂落魄的淩敬天,厲聲道:“人呢?那賤人死那兒去了?”
淩敬天突然厭惡他母親這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冷笑幾聲:“哈哈。她死哪去了?你該留點力氣,想想你接下來要死到哪裏去!”
不過一個下午,禦林軍便抄了侯府的家底,將他們穿過的衣服破布一樣的扔出來,值錢的一律沒收了。
老夫人依舊想要打滾撒潑,可這些是禦林軍,為皇上效命之人,根本就不管老夫人,吵鬧的糟心,便冷聲說道:“妨礙公務,罪加一等,流放千裏。”
老夫人嘴一癟,再不敢胡鬧。
郡主府,占地頗廣,與戰王府相連,其中緊挨著戰王院落的牆壁,早已打穿,改成了月亮門。
戰冀北命人在她的院落裏修葺一個避暑涼亭,亭子建立在荷塘中央,荷塘裏建造著幾輪水車。隨著水車的轉動,水澆灌在琉璃八角亭上,形成小瀑布一般的垂落到荷塘裏。
淩琉玥一眼就喜歡上這個避暑涼亭,走進去,絲絲涼氣撲麵,清爽無比。
“姬玉倒是用心了。”淩琉玥將修葺郡主府的事,全數交給了姬玉打理。
紅藻撇了撇嘴,解釋道:“什麼嘛,他才沒有這份心思呢,早在你吩咐下來,他就當甩手掌櫃扔給戰王,這一草一木,瓷器玉玩全都是戰王用心規劃。”
淩琉玥頗有些意外,他怎麼想著建避暑亭了?
“屬下無意間說過主子怕熱,戰王怕是留心了,便一同建造了。”紅藻有些心虛的垂了頭。
淩琉玥眸光微閃,轉身離開府邸。
“主子,您去哪裏?”紅藻麵色一慌,連忙追了上去。
淩琉玥牽了一匹駿馬,朝青峰山奔騰而去。見狀,紅藻會心一笑,止住了追逐的腳步,回府邸繼續收拾。
青峰山上,桃花塢。
戰冀北長身玉立,一襲墨袍尊貴冷漠。
淩寒遠依舊一襲冰藍錦袍,邪肆張揚的立於桃花枝頭,陰邪的俯視著戰冀北,陰惻惻的一笑:“來得挺準時。”黑褐色的指甲刮了刮臉頰上的發絲,眼底顯露出一抹殺機,倘若不是他橫插一腳,玥兒定然是他的!
他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豈是戰冀北能比?可,為何後麵發生的事情,完全的脫離了他的掌控?
“開始吧!”戰冀北心心念念著淩琉玥,速戰速決,懶得和他囉嗦。
淩寒遠陰冷一笑,拔出了長劍,見戰冀北紋絲不動,絲毫沒有拿武器的動作,挑眉道:“空手?”
戰冀北蹙眉,索性率先出招。
淩寒遠欺身而上,長劍對準了戰冀北的胸口,不顧他揮來的掌風,咬牙硬挺著。
戰冀北揮袖,落地的殘花裹成一個圓球,揮向淩寒遠,強大的真氣震蕩,花球嘩的散落,隨之淩寒遠手中的長劍斷裂。
兩人赤手空拳的在空中打鬥,過了數百招仍舊勝負未分。
戰冀北看著淩寒遠動作一滯,手指成爪的扣向他的咽喉,淩寒遠淩空一躍,自袖中灑出一包毒粉。趁機掏出懷中的瓷瓶,將裏麵殷紅的液體撒向七顆桃花樹下,招招狠厲的對著戰冀北的麵門襲擊。
戰冀北心中凜然,敏捷的彎身閃躲,卻看到身後的背對他而立的白衣女子,熟悉的身段,使他閃躲的動做一頓,卻讓淩寒遠一掌拍在他的後心。
“噗。”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地上浮現縱橫交錯的紅線,形成一個網,將他牢牢困在其中。
戰冀北伸手一碰,手掌被幾條紅線割破。
“別白費勁了,這是我利用南宮琴的心頭血布下的血陣。”淩寒遠得意的撫了撫袖擺,眼底蓄滿了幽光,隻要熬上十二個時辰,戰冀北就會變成一捧灰。
戰冀北心一沉,血陣?那便是要陰年陰月陰日生的童子血,適才能破陣。
而他被困在此,如何破陣?
想到此,倒也心平靜和的席地而坐。
淩寒遠一愣,就這樣?他不敢憂心、慌亂、瘋狂的想要破陣麼?怎麼能坐下來等死?
玥兒,你的眼光真差!
“你就這樣將玥兒讓給我,自己等死?”終於還是沒忍住,淩寒遠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若本王沒有猜錯,你便是難得的陰年陰月陰日出生。”戰冀北涼涼的看了眼淩寒遠,心底有些複雜,若說淩寒遠喜歡淩兒,他做出瘋狂的舉動,練著邪功為了殺了他,也能理解。可淩寒遠一係列的反應,又不像要置他與死地。
“你。”淩寒遠語塞,他怎麼知道?
“你沒打算要本王的命!”
哈哈!淩寒遠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大笑了幾聲,嗤笑道:“戰冀北,我有幾千幾萬個理由讓你死,你若死了,玥兒便無人與我爭搶,為何你篤定我不會殺你?”
“你若當真殺本王,便不會當著淩兒的麵下挑戰書!”擺明了告訴淩琉玥地點,不是讓她有機會救知道麼?
淩寒遠有些意外,還不待開口,便看到白影閃過,淩琉玥已經站在陣前,無法向前一步。
“這是怎麼回事?”淩琉玥滿麵寒霜的怒瞪淩寒遠,這個陣法散發著濃厚的煞氣,儼然是凶陣。若是一般的陣法,戰冀北早已破陣而出。
“玥兒。”淩寒遠眼底閃過一抹亮光,直直的看著淩琉玥,笑道:“我說過,你還是會求我的。”我怎麼可能會對你沒有價值?他又怎麼能允許?
“你要做什麼?”淩琉玥心底有著不好的預感,看了看陣法中的戰冀北,心底不安。
淩寒遠緩緩的走近淩琉玥,在她三步之遙停下步伐,久久的凝視著她,神情複雜,卻始終帶著笑:“玥兒,破這個陣法,隻要陰年陰月陰日所生的童子之血。而恰巧,我便是符合這要求之人,你若要救戰冀北,除非用我的血祭這陣法。否則,便是戰冀北的死期。”
淩寒遠麵色平靜,眼底卻流淌著發自內心的笑,仿佛他們在談著輕鬆和諧的話題。
淩琉玥心底發怵,淩寒遠不正常!
想到他那日離開說的話,四肢發涼,他為了讓自己覺得他有利用價值,甘願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甚至連命都豁出去不要,他簡直就是瘋子!
“淩寒遠,為什麼!”淩琉玥不明白,小時候那些對她而言,極為模糊的記憶,真的值得他這樣去做?
淩寒遠臉上的笑容一頓,霎時悲涼的一笑,仿佛吃了膽汁,隻苦澀到心底。
“玥兒,你是我的救贖!”淩寒遠永遠也不會忘記,他五歲時去山上學藝,不知是誰泄露了他的身份,所有的師兄弟全都罵他是賤種,比茅坑裏的臭石頭還要肮髒。每日被他們欺負打罵,他無力反擊,隻有被深深的恐懼籠罩,每日每夜都縮在角落裏,不敢吃不敢睡,隻有等他們睡著了,他才饑腸轆轆的到廚房,翻找剩下的硬梆梆的饅頭吃。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幾年,直到他十歲,山裏來了一個小姑娘,漂亮的就像仙子。他不過多看了一眼,招來了一頓毒打,至此他看到她便逃。
不久後,他便發現自從她來了後,那些師兄弟不再欺負他。而半夜裏,廚房總是留有熱菜熱飯,偶然間得知全都是她為他準備。他心中震驚不已。很不明白,他那麼髒,她就不和師兄弟們一樣討厭他麼?
這個疑問一直到他被幾個師兄騙到深山裏後,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他被丟到野狼群裏,被狼群撕咬的遍體鱗傷,他以為他要死了。她就像救世主一般的出現,帶著他逃離了狼口。她燦爛的笑容,就像是陽光一般,照進他陰暗的心裏。
貪婪的想要與她在一起,可又怕他的身份玷汙了她,想要遠離。後來無意間,他發現,自己原來的新身份是她的‘大哥’,心底止不住的雀躍。他自欺欺人的以這重身份,克製了自卑,與她成天混在一起。
他成功了,他與她一起練武、品茶、對弈、在藏書閣高談闊論,引經據典的為某件事爭論的麵紅耳赤,氣的她跳腳,甩袖而去。
他每每都小心翼翼的陪著不是,於是又和好如初。他們這樣走過幾個春秋,原以為他會一直陪伴在她身側到老。可她突然間下山離開,每隔幾月便上山看他一次,直到半年再也沒有看到她,他便心慌意亂,辭別了師傅下山回來。果不其然,她被人給搶走了。
說不清楚那時候他是什麼心情,但是看到她陌生的眼神,冰冷的語氣對待他時,他便隻覺心上被利刃一刀一刀的割。
“就算你利用我,我也覺得很幸福。”淩寒遠忽而發現那段被他珍藏的記憶與時光,再度回憶時,竟恍如隔世。
淒楚的一笑,可不是他最幸福的時光,除去與她在一起的時日,他便一直在黑暗的泥濘裏掙紮。
淩琉玥鼻子酸澀,控製不住的想要落淚。她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她的反應,而是身體本尊的情緒。
作孽!
淩琉玥吸吸鼻子,克製住本尊的情緒,清冷的眸子如寒潭:“若我要你血祭呢?”
淩寒遠臉上的笑容日益加深,攏在袖中的手指蜷縮,嗬嗬笑道:“玥兒,你給的幸福,是我透支未來的生命換來。可我,亦不悔。”
他布下的死局,便是由他來解。明明已經知道她的選擇,為何心口還在痛?
場麵一時靜寂下來,忽而,淩寒遠陰冷的一笑,狠唳的將手中的匕首,狠辣的刺向淩琉玥,淩琉玥神色凜然,猛然一掌打在他的麵門。
淩寒遠溢出一口血,鮮血碰觸在血陣,整個人便被吸附其中,而戰冀北卻被一股力量推出。
淩琉玥看著自己的手,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眸:他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要自己殺了他!
淩琉玥看著他臉上的血色盡褪,因痛苦而扭曲,卻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虛弱的說道:“玥兒,這樣,你心中便有一方寸我的位置罷……”
淩琉玥幡然夢想,他根本就沒打算活下去,以這樣決裂的方式死去,隻為了在她心中留有方寸之地。
可,你是否知曉,我早已不是本尊?
淩寒遠沒有遺憾,看到她眼底的震動,他緩緩的閉上眼。偷活了三年,他隻為了死在她手中。
師傅說,死在心愛之人手中,也是一種幸福。
可,卻沒有告訴他,心也痛的幾乎撕成碎片。
“淩兒……”戰冀北看著逆轉似的變化,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他覺得沒臉麵對她,叫自己被情敵給救出來,而且還是要她求情。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三年前,同樣他出事,她心急如焚到最後的心涼。是否,和他在一起,她沒有安全感?
“冷修,送淩小姐回去。”說罷,戰冀北朝桃花塢深處而去。
冷修冷漠的臉上有著詫異,淩小姐?主子這又是鬧哪一出?
卻是不敢質疑,陪在淩琉玥身邊,不知過了多久,看到淩琉玥動了動僵硬的身子,連忙說道:“淩小姐,主子吩咐我送您回府。”
淩琉玥一怔,嗬……淩小姐麼?
搜尋了一番,確實沒有找到他的身影,掩下心底的失落,回了府邸。
淩琉玥一走,戰冀北走出來,吩咐屬下將淩寒遠的骨灰收集葬了。
冷宮中,傅青燕依舊端著架子,即使身邊隻有翠娥一個伺候的丫頭。
仿佛還認不清楚形式,被廢了後位,身上仍舊穿著往日裏的鳳袍,梳妝打扮樣樣精細。就連吃食上都是四個菜,樣式精致口可,可見太傅府砸了多少銀子在宮中疏通關節。
“啪。”傅青燕撂下筷子,臉色陰沉的看著幾個碟子,胃口全無:“禦膳房想要掉腦袋不成?以為本宮不得勢,這般糊弄?那是人吃的膳食?”
翠娥憋了一肚子的苦水,敢怒不敢言啊!心想能有幾樣像樣的菜算是不錯的了,隔壁冷宮裏的妃子,隻有餿菜硬饅頭,真當還是中宮之主,二十四道菜的份例?
倘若沒有老爺的支撐,恐怕也跟隔壁的相差無幾了!
“娘娘,我們暫且忍著,待皇上將您迎出去,那些個慣會踩低捧高的牆頭草,還不任您拿捏?”翠娥苦口婆心,不斷的重複這些日子來的這句話。
傅青燕聽的耳根發麻,不耐煩的擺著手,扳著臉問道:“是不是那賤人在皇上跟前說了什麼?”否則哪有這麼巧,她前腳剛出宮,皇上就給她下套?
心中卻是篤定了,那賤人還活著,斷然看到她命人送回侯府小破院裏的人棍。
“娘娘。”
“你去!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請母親進宮一趟。”傅青燕滿目陰狠,想到自己在這裏受罪,那賤人在宮外逍遙快活,心中一陣氣悶。
翠娥嘴角翕動,心知她聽不進勸,咬著唇,便出去了。
這頭傅青燕在謀算著如何報仇,那邊朝堂卻是烏雲密布。人人惴惴不安,每每聽到邊關加急的信件,便咬牙忍痛的掏出家底上繳國庫。
北冥夜看著空虛的國庫日益充盈,卻依舊眉頭不展。三國已經開始試探的朝大越動兵,邊關的將士亂了陣腳,根本沒有主持大局的人,無法安撫軍心。
幾夜都沒有睡,熬著滿眼的血絲,正愁著不知派誰去打仗時,有人自動請纓,卻讓北冥夜緊皺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朕說戰王你不是來添亂的?”北冥夜心裏矛盾糾結不已,無疑戰冀北是非常合適的人選。可一個迎親,就差點被人算計了,若是打仗一去不回,那母夜叉不得叉了他?
戰冀北心思複雜,淩琉玥非常的抗拒他,他腆著臉賠著不是依舊沒有好臉色。盡管如此,他都沒有放棄的打算,直到發生了淩寒遠的事,他質疑了他的能力。非但不能護住她,反而拖累了。回想著他不在身邊的這三年,冷修調查來的資料,百裏雪衣與容岩將她照顧的很好,可說得上無微不至。
與他所做相比,難得的他竟心生了退卻。經曆了那麼多,他明白了母妃的話,愛一個人不一定擁有,隻要她幸福。
可,怎麼就能輕易的割舍?
心亂如麻,也放不下,不如暫時離京,看她如何抉擇。
“莫不是皇上有更好的人選?”戰冀北麵色冷硬,雖是陳述事實,可囂張狂妄的話,卻讓北冥夜一陣胸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