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淩琉玥跟前朕如何交代?”北冥夜自然知曉孰輕孰重,為的不過是戰冀北的一句話,到時候淩琉玥追究起來,他也有個理由辯駁不是?
戰冀北眸光微動,她怕是不會在意!
“聽聞不僅是三國齊攻大越,邊關小國也蠢蠢欲動,即使本王親自出動,也沒有幾分把握。皇上心懷天下,豈能為小事優柔寡斷!”戰冀北攏了攏寬大的袖擺,情緒毫無波動。
北冥夜一噎,這是責備他為了顧自己的小命,棄天下蒼生不顧?
“當真沒有把握?”北冥夜輕咳一聲,麵色不由自主的凝重。“幾分勝算?”
“一分都沒有。”戰冀北語氣毫無起伏,三年前的宮變,兵力減弱,大不如前。即使他是神仙,也分身乏術,難以同時對抗其他三國。
“那你……”北冥夜麵色有些難看。
“本王今夜便啟程去邊關。”戰冀北撂下話,便離開了。
這江山雖然他不在乎,可是戰家用血和淚拚打下來,就算毫無勝算,他依舊要奮不顧身的應戰!
遠遠的望著淩琉玥院落的方向,戰冀北神色複雜,她厭棄爾虞我詐的神色浮現在腦海,苦笑道:也好,我的身份是注定不能給你一席安穩之地。
便這樣罷。
淩琉玥心底還是氣惱戰冀北的大男子主義和不開竅的榆木腦袋,與他置氣那麼久,隻是口頭上說說,毫無誠意表示,鬼才會原諒他。
可自從發生了淩寒遠的事,淩琉玥便也相通了。戰冀北便是那樣的人了,你能指望一個木訥的傻子,忽然間變得拔尖圓滑,巧言令色麼?
生死不過一瞬,莫要待不能挽回時,才追悔莫及。
於是,一大早,淩琉玥便收惙好,打算與戰冀北好好談一談。興許他那日讓冷修送自己回來,他先離開,定是心中又多想其他不該有的念頭。
可,她還沒有來得及出門,月亮門那兒便鬧哄哄的。
“紅藻,怎麼回事?”淩琉玥舒展開的笑容頓時一斂,沉著臉問道。
紅藻臉色不對,吱吱唔唔半天說不出話來。
淩琉玥心一沉,連忙起身出去,便瞧見王府的侍衛將箱籠抬進郡主府,揭開箱子,全都是她的東西。不禁回想到冷修對她改變的稱呼,臉色微白。
“主子。”紅藻隱約明白了什麼,擔憂的喚道。
“封了!”淩琉玥冷笑一聲,他當真以為自己非他不可了!
這時,神色憔悴的長公主趕來,聽到這句話,心裏無奈的很,都是好強的人。從不願將自己的心思敞開的說與對方聽,各持意見,自認‘了解’對方,卻是想法背道而馳,造成一個死結。
戰冀北雖是聽了她的話,卻是為了怕她多想,許多事不願說出來。可淩琉玥是個有主見的,怕是因為此,對戰冀北多少有些介懷。
長公主同為女人,自然知曉淩琉玥的心思,無非是怪戰冀北口中說非她不可,偏生心裏與她隔了一層,不痛快罷了。若是自家的那頭呆驢開竅了,也不至於好不曾抱回美人歸。
“唉,封了也好,此後淩小姐便與小北兩清了,日後也可以安心尋個好婆家,免得小北拖累了。”經曆了幾年前的事情,長公主還是打心眼裏喜歡淩琉玥,希望她能與小北在一起。
可如今情況危急,她能理解戰冀北的心思,無非不想連累了淩琉玥。
可她就是要搏上一搏。
淩琉玥一怔,兩清?有些不明白長公主話裏的意思。
長公主卻是沒有為淩琉玥解惑,隻是轉身攙扶著丫鬟離開,心碎的說道:“墨竹,將那不孝子的遺書給燒了,沒得膈應死我這老不死的老東西。”這些年來,她經曆了大起大落,大悲大喜,雖然看到戰冀北留下的遺書悲痛欲絕,卻也能明白戰王代表著什麼。
遺書?
淩琉玥渾身一震,冷靜的望向紅藻。
“三國來犯,即使戰王劈成四五份,也沒有幾分勝算……”紅藻低垂著頭,戰王無非是想破釜沉舟罷了。
“好!好!好!你們一個個了不得啊,這麼大的事,竟敢瞞著我!”淩琉玥氣急,鐵青著臉讓紅藻去領罰。
紅藻頂著自己的腳尖說道:“主子,您打算與戰王老死不相往來,三國來不來範,與我們何幹?您不是說不參與這些國事麼?”
淩琉玥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一巴掌抽在臉上,咒罵了一聲,傳姬玉帶領幾萬騎淩軍去支援。
紅藻看著那白皙的臉上一個巴掌印,心底心疼,卻依舊不後悔欺瞞了主子。
誰叫主子矯情的他們這些做屬下的都看不過眼了?
若淩琉玥不是他們的主子,對擇夫婿的條件上看來,他們真心想要吐槽:你等著叫娘家養老女吧!
等待中的日子無比的煎熬難過,坐立難安了一個多月,淩琉玥收到一封來自邊關的信件。看著字跡,認得出是淩晗晟寫來的。
上麵簡單的交代了如今嚴峻的形式,戰場上的廝殺給他帶來的震撼與衝擊,鮮血與殺戮,讓他不成熟的心洗練,已經有了大男兒的擔當。人人誇讚他有乃父之風!
最後寥寥幾筆道戰冀北親自指揮上陣,險勝,但是傷的嚴重。沒有時間給他休息喘息,便是又要前往戰場迎戰。
淩琉玥反複的看著最後幾句話,心情驀然沉重了幾分。
若是姬玉去支援戰冀北,情況不可能這麼糟糕,難道出了什麼事?
立即喚來了紅藻,她一直與姬玉保持著聯係。紅藻沉吟了半晌,訥訥的說道:“主子,您還是抽離了對戰王的心思吧。”從姬玉傳來的消息,戰王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拚命。根本就是帶著赴死的心去,沒想過要活著回來。可如今這情況,教人怎麼能生出希望來?
不過短短的幾日,便被奪走了五座城池,幸而戰王及時趕到,被四麵包抄都能脫困,守住玉門關,著實不易。
淩琉玥冷冷的看著紅藻,紅藻一五一十的說了,戰冀北沒有動用騎淩軍,而是讓姬玉去對抗驍勇善戰的大宋。
“你且下去。”淩琉玥揉著眉心,卻看著紅藻紋絲不動,不禁慍怒,不待嗬斥,紅藻命人端著膳食上來:“主子,就算心裏擔憂記掛著,也要注意保重身體,否則,若是用的著你的地方,你卻病倒了如何是好?”
淩琉玥淡淡的看了眼膳食,提不起任何的胃口,心裏藏著事,晚上也輾轉難眠,不過短短一月多,便是瘦了一圈。
想想紅藻的話,也在理,勉強的吃了幾口,胃裏直犯堵,嘔心的想吐。
“撤下吧。”淩琉玥撿了一顆酸梅子含進嘴裏,壓下胃裏的不適,躺在貴妃榻上,緩緩的入了眠。
紅藻望著主子眼底的青影,輕歎了一聲,主子心中明明有戰王,為何就是不肯服軟?難道誰先給對方台階下,便是贏了?
感情裏,為何就要分個輸贏?
挑了挑放了安神的熏香,輕輕替淩琉玥搭著毯子,便出去了。
待傍晚回來時,房間裏並不見淩琉玥的蹤影,隻有桌上壓著一張字跡潦草,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邊關,見字速來!
紅藻也心頭一驚,不敢耽擱,立即收拾東西,希望能追趕上淩琉玥。
策馬奔騰的淩琉玥,馬不停蹄,一路上便是在客棧吃些許東西,便接著趕路。即使困極,也不敢睡覺,一旦閉上眼睛,便會想到戰冀北渾身是傷的倒在血泊中。
曆經一月,淩琉玥趕到邊關,人已經瘦的脫型,麵色蒼白蠟黃,風塵仆仆,根本瞧不出原貌。還未進關卡,便被攔了下來,恰巧碰見了淩晗晟。
又餓又累的淩琉玥,一看到冷峻的淩晗晟,激動的還不待開口,便軟軟的昏倒過去,嚇得淩晗晟七魂丟了三魂。
再次醒來,淩琉玥望著滿臉胡茬,守在身邊的淩晗晟,微微一笑,抬手卻是軟綿無力。
“終於醒了?”淩晗晟麵色不大好看,連姐姐也不願叫,冷笑道:“當真是好本事,一月的路程,被你縮減了整整一般。怎得就還記得要吃?”
一聽到軍醫說勞累過度,身體太虛,氣不打一處來。
何況……
“不是沒事麼?”淩琉玥不慎在意的笑了笑,看著淩晗晟越來越寒涼的表情,心底‘咯噔’一下,莫不是她的身體真的出問題了?
摸了摸被顛簸痛的屁股,擠眉弄眼道:“我餓了。”
淩晗晟仿若未聞。
“真餓了,肚子陣陣抽痛呢。”淩琉玥為了趕路,都沒能好好的吃上一頓飯,有的時候幹脆一頓饅頭解決。
淩晗晟冷笑道:“奇了,胃長肚子上了?”
淩琉玥一愣,覺得淩晗晟太不正常,肯定是她身體出事了,連忙問道:“我到底怎麼了?”
淩晗晟倒是沒有再譏笑,不過神色卻是極為的古怪:“你……你當真不知?”目光若有似無的在她肚子上打轉。
“我知道什麼?”
“你有身孕了。”淩晗晟情緒忽而低落,不知是該氣還是該喜。
懷孕?
這幾個字對淩琉玥衝擊太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軍醫說已經兩個月了,脈象虛浮,有小產的征兆,你的體質太弱,不適合孕育他。”頓了頓了,淩晗晟有些不忍的別開頭:“軍醫建議流掉。”
淩琉玥腦袋嗡嗡作響,大喜大悲也不過如此,剛剛得知小生命的到來,接下來卻是判了死刑。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啞聲道:“若是留下呢?”
“一屍兩命……”淩晗晟控製住發顫的雙手,看著她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抱在懷裏輕若棉絮,怎能孕育好一條小生命?
淩琉玥手指收緊,不禁有些後悔她的衝動,明明來時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被她刻意的忽略了。
三年前太醫宣判她無法生育,她在心底潛意識的以為自己不能生,所以有些症狀相似,她壓根沒有朝這一方麵想。
“他呢?”淩琉玥心底一陣澀痛,真的保不住麼?
淩晗晟望著麵色蒼白,毫無血色的淩琉玥,半晌才輕輕開口道:“聽到你來了,轉身帶著士兵去打仗。倒是比平時發了狠,收回了一座城池。”語氣有著淡淡的諷刺。
“晟兒!”
淩晗晟見淩琉玥動了怒,連忙收斂了神色:“好端端的氣什麼?早知道你這麼管用,早該帶你來了。若是他知道他兒子沒了,興許能力挽狂瀾,打退了大秦。”
淩琉玥怒目而視。
淩晗晟乖乖的閉了嘴,起身去張羅藥膳。
淩琉玥毫無胃口,想到肚子裏有了一團肉,逼迫自己吃了下去。不管如今什麼情況,她都想留下孩子。
不就是身體虛麼?她多吃些,將元氣補回來,不就行了?
可看著霧氣騰騰的藥膳粥,淩琉玥被熏得眼眶發熱,他不願意見她,想到自己為了那可笑的夢境,不歸一切的奔赴戰場,得到的不過是一個笑話,還賠了孩子,心中忍不住生出了怨懟。
戰場便是變幻莫測,夜裏睡得深沉,軍營受到突襲,兵器錚錚聲刺耳,驚醒了淩琉玥,撫摸著小腹,生生克製住殺出去的衝動。隻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匕首,警惕的聽著動靜。
不過片刻,淩晗晟拿著滴血的狼牙棒走來,看到淩琉玥沒事,提著的心落了下來。
“姐,我送你會落日城。”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比營地安全。
淩琉玥想到自己來此的目地,緩緩的搖頭,走了她來邊關作甚?不就嚇跑了一趟。
“沒有見到戰冀北,我不會走。”淩琉玥聽到外麵的兵器交融聲漸漸平息,附耳對淩晗晟嘀咕了幾句,示意他出去。
淩晗晟嘴角抽了抽,真夠狠!
卻不敢忤逆了家姐,策馬去林子裏戰冀北紮營的地方,看著他立在樹梢上,看著軍營的方向,嗤笑道:“望眼欲穿,也看不到佳人啊。”
若不是淩琉玥出的主意,他都不打算將淩琉玥懷孕的事告訴戰冀北。
“軍營那邊情況如何?”戰冀北並沒有回頭,冷硬的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溫和。
“唔,將士都挺好。”淩晗晟裝瘋賣傻,就是不願透露淩琉玥的情況。擔心就去看啊,既然要放棄,為何又要背地裏關注?
“她呢?”良久,戰冀北輕歎了口氣,適才問道。
“沒什麼不好的,聽說長途跋涉,累得整個人脫了形,不仔細瞧都認不出來。如今醒了,一天能吃五頓。”淩晗晟在戰冀北鬆口氣的時候,冷不防的說道:“吐六次。”
戰冀北的臉倏然緊繃,吃五餐吐六次,豈不是什麼都沒吃?
見他如此,淩晗晟心底奇異的痛快了些,嘴角微揚,露出一抹陰笑,一本正經的說道:“軍醫說她肚子裏長了一團肉,若是不割掉,會有性命之憂。”
話落,一道殘影掠過,樹梢上空無一人。
戰冀北在聽到有性命之憂,便是忍不住了,幾個起落,便到了軍營,摸索到他的營帳內,便看到床榻上微微隆起一團。不由得放輕了腳步,緩緩的靠近床邊,凝視著床上的人,重重歎息一聲:你為何要追來?
伸出手,想要將被子拉下來,好好瞧上她一眼,解解饞。卻在碰到的瞬間,收回了手,轉身就往外走。
“別走。”淩琉玥不知何時醒來,眼疾手快的抓住戰冀北的戰甲。
戰冀北克製的攥緊了拳頭,回頭看她一眼,全身縮在被子裏,露出巴掌大的臉蛋,烏黑的長發,一雙鳳眼氤氳著霧水,可憐兮兮的仿若一隻倉鼠。
心底不可謂不震動,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跟前服軟。
“我隻是去詢問軍醫你的情況。”戰冀北壓下心底排江倒海的複雜情緒,平靜無瀾的回答。
“別走!”淩琉玥仿若未聞,固執的再一次說道。
“我等下便回來……”
“別走。”
戰冀北沉默了半晌,看著軟軟的手指骨抓著戰甲泛白,心中一軟,終是抵不住淩琉玥的柔情攻勢,乖乖的棄械投降。
對於先前的事,兩人心照不宣的隻字未提,淩琉玥難得主動小鳥依人的偎近戰冀北的懷中,汲取著他的溫暖,覺得邊關也不是那麼的寒冷。
戰冀北也舍不得破壞這來之不易的溫馨時刻,粗礪的大掌蓋在她的肚子上,柔軟的觸覺讓他有些心猿意馬,可想到淩晗晟的話,暗暗心驚,動作愈發的輕柔:“疼麼?”
這幾日的修養,淩琉玥的氣色好了些許,小腹也不陣陣抽疼,無事人一般。可聽到他低沉暗啞的嗓音,鼻頭酸酸澀澀,禁忍不住想要落淚,暗罵自己瓊瑤了一把。“早不疼了。”
戰冀北心底愧疚泛濫成災,她需要的時候,他每次都不在她身邊。
“以後……我都不會離開你。”戰冀北拂掉她眼睫上垂掛著的淚珠,抱著她的手愈發的收緊,仿佛一鬆手,她就會不見了。
淩琉玥滿心欣慰,對男人當真是要懷柔政策。於是,更加溫柔似水,手臂緊緊的攀著他的脖子,輕聲道:“我還以為你要與我老死不相往來。”
心底卻是亂肉麻的抖雞皮疙瘩,不想她也矯情了一把。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可戰冀北偏生還就吃這一套了,憐惜不已,暗自悔恨的恨不得扇自己幾大耳刮子:“是我的不是,身子虛得好好養著。邊關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不利於你養病,我明日護送你去落日城。”
淩琉玥心領了他的好意,卻不打算離開:“我既然來了,斷然不能離開。若是呆在落日城,何不直接回京養著?”
戰冀北輕咳了一聲道:“這不同。”
“怎麼不同了?”淩琉玥想的很簡單,她來便是幫他們來著,遣走了不白瞎了她折進去的孩子?
心裏思量著,要不要告訴戰冀北她懷孕的事。軍醫那邊她已經封口,一般情況下,瞞不過戰冀北的耳目。可這些人都知道淩琉玥在戰冀北心中的地位,聽了淩琉玥的說詞,都默認了。
這個時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機,若知淩琉玥的孩子無法保住,斷然會亂了戰冀北的心。
想到此,淩琉玥眼底閃過深思,若是留下,時日長久也會發現,不如趁勢……
“也好,我暫時去落日城養著,待身子好些了,再來。”
戰冀北抱進了她,手不安份的鑽進她內杉,摸了摸肚子,本想著讓她舒服些,卻摸著自己有了興致,呼吸粗重的呢喃:“淩兒……”
淩琉玥一驚,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戰冀北猛然驚醒,顧自強壓下體內的躁動,淡定道:“睡覺!”
昏昏沉沉間,淩琉玥覺得身畔一涼,伸手下意識的一抓,握在指間的不過一把空氣。微微睜開沉重的眼皮,卻是再也睡不著。
天際快亮了,適才沉沉的睡了去。再次醒來,躺在柔軟的馬車內,看著身邊的紅藻,眼睛一亮:“你趕來了?”
紅藻眼眶紅腫,顯然是哭過的。“主子,屬下該死,不知您身子……”
“好了!”淩琉玥最不耐煩這些客套話,撫摸著小腹道:“他知道麼?”
紅藻搖搖頭:“戰王連夜上戰場殺敵,與大秦在葫蘆穀交戰。”
淩琉玥落下心來,當務之急,她是要好好護住腹中的孩兒。卻不知,這一別,竟又是匆匆半年。
春去秋來,淩琉玥隻從姬玉和淩晗晟的信件中得知戰況,最開始的半年裏,戰冀北連連失守,退到了易守難攻的淮城,與容岩暗自聯手,將一路紮營占城的大秦二十萬兵馬前後包抄,困死在城裏。斬殺將帥,服從者歸順,不服者便坑殺,雷霆手段。
之後,便勢若破竹,連連奪回失守的城池,占下大秦一路北上至帝京的十二座城池。趁此亂世,大秦藩王奪權,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逼宮,戰冀北暗地相助,藩王成功登位,與大越簽訂百年友好條約。並,出兵對抗大宋。
局勢逆轉,從三國圍攻大越,到最後三國攻打大宋。
大宋在被奪三座城池後,見大勢已去,立即投降,幾國會晤洽談和平條款。
耗時將近一年結束戰爭,各國都損失慘重,其中莫過於大秦。
戰冀北在鳴金收兵後,馬不停蹄的趕著去見他的小女人,待趕到落日城的落腳地,卻是人去樓空,詢問了左鄰右舍,適才知道他們去了京都。
戰冀北幾夜未曾合眼,休息了一日,早早的赴京而去。
此刻滿心激動的他,不知京城有個重大炮彈等候著他!
京都。
郡主府小小的院落裏,傳來陣陣嬉笑誘哄聲。
“乖,叫爹、爹。”一襲妖冶紅衣的容岩,雙腿交疊,將繈褓的小嬰兒擱置在腿上,手中拿著一片羽毛,輕輕的瘙癢著小嬰兒的鼻子。
“哈啾。”幾個月大的小嬰兒緊握著粉拳,張開無齒的小嘴,不斷的‘掙紮’。
“哎。”容岩無恥的應道,權當孩子那噴嚏聲是在喚他。手上動作不停,興致高昂的繼續逗弄:“來,再叫一聲。”
被毒粉毒住的百裏雪衣,嘴角抽動,看著可憐兮兮的小嬰兒,袖擺微動,藥效便以散去:“給玥兒瞧見有你好受。”伸手抱過‘可憐’的孩子,輕輕的晃動。
容岩不屑的嗤笑一聲,扔掉羽毛,看著那小家垛白嫩的鼻子紅彤彤,霎時可愛,一時手又發癢,湊過去捏鼻子。
“哇。”苦逼的小嬰孩受夠的嘶聲大哭。
霎時驚動了浩浩蕩蕩朝院落而來的淩琉玥,不禁加快了腳程,片刻功夫到了屋子裏,看著‘和樂融融’的一幕,額角青筋跳動。
“容岩!”淩琉玥陰沉著臉,怒火中燒的扯下腰間的鞭子朝容岩抽去。
容岩一動也不敢動,任由淩琉玥抽幾下解氣,嬉皮笑臉的說道:“你看,這小丫頭被我這副麵皮兒迷住了,都流口水了。”
淩琉玥看著玩著口水泡泡的小嬰孩,心底柔軟一片,小心翼翼的抱過來,緊皺的眉眼舒展,麵容溫柔婉約。
可隻有飽受摧殘的容岩知道,淩琉玥不但有了母性光輝,連帶著脾氣日益的火爆,跟個土匪頭子似的。
“老大,我們今兒個搶了三萬兩官銀。”曹大漢翻著賬冊報備,這一年他成功的取得美人芳心,改名換姓的隨他隱居在大越。
沒錯,這一年兵荒馬亂,百姓流離失所,多了許多土匪和難民。於是淩琉玥便幹起了土匪的行當,不過比較上檔次一點,便是攔劫官府的銀子和土匪搶來的銀子,接濟難民。
自然而然的,與一幫大老爺們混在一起,淩琉玥的一些細節習性有所改變。
“曹大漢,你若再敢私藏銀子為你兒子備私產,老子扒了你的皮。”淩琉玥一轉頭,溫柔似水的表情仿若是幻覺,凶惡的瞪著曹大漢。
百裏雪衣嘴角抖動,覺得當初未免身份泄露,讓她男扮女裝的當土匪頭子,是極大的錯誤。
曹大漢抖了抖,撒腿就跑了。奶奶個熊,哪個小犢孫子出賣了他?
淩琉玥很滿意她的威懾力,溫柔的搖晃著手中的心頭肉,看著她大致的輪廓,微微惆悵。他大獲全勝,已經班師回朝了。
當年她腹中的骨肉根本就保不住,勉強撐著見了他幾次,幾次張口想要告訴他,可看到他憔悴削瘦的身形,住了嘴。
迫於無奈,她連夜啟程去找容岩與百裏雪衣,讓他們想法子保住孩子,帶孩子保住後,她不宜動身,直到生下孩子做完月子才回了落日城,一番打聽,戰冀北自那一別,根本分身乏術,無暇顧及她。
虧得她做賊心虛,生怕東窗事發,被他知道自己欺瞞了,無心戰事。
“他回來了,我們是否要功成身退?”容岩戲謔道,眸子深處卻滑過一道憂傷。不可否認,經曆一場戰事,他承認自己不如戰冀北,那個男人身在戰場,卻掌控著淩琉玥的一舉一動。
可那又怎樣?雖知道她那段時間在哪裏,可淩琉玥懷孕之事,被他防的密不透風,一點動靜都沒有傳到他耳中。
想來他衝去落日城,撲了空吧。
“若不是他歸心似箭,你能糊弄住他?”淩琉玥譏誚道,她明白為何突然間容岩讓她動身進京,就他那點小心眼……
“你們不能走。”淩琉玥突然興起道:“明日我要比武招親。”淩琉玥無恥的沿襲北冥芊的爛招數,隻要對某人管用就好。
“喲,女人,你還要拿喬了?”容岩心思陰暗的想:這女人恐怕覺得當年她追到邊關去,太掉份了。於是在某人回來之前,端著架子,好扳回臉麵。“小心人被你整沒了,又屁顛的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