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琉玥兩頰氣的通紅,怒罵道:“你給老子滾!”
“嘖嘖,一身的匪氣,某人斷然會嫌棄。他如今風頭正好,豈會記得眼巴巴為他生孩子的昨日黃花?”容岩心底不痛快,想到他居然幫情敵,恨不得扇自己幾大耳光。
淩琉玥沉默了半晌,深深的吸了口氣,道:“謝謝你們。”輕柔的握著小人兒軟軟的手指,心都要化成了水:“若沒有你們,便沒有我今日,也沒有大越今日。”當初若不是容岩勸動了雪花國國主,反水幫戰冀北,興許早就被蠶食了。
或許她懷中的小東西便沒有機會生下來,就算生下來,也會麵臨著出生便沒有父親的結果。
戰王府每一代,都肩負著重任,他們為扛起江山太平而存在。就算敵不過,戰冀北也會盡他最後一絲力氣,與大越江山共存亡。
他能逃掉戰王府的重任,可是他體內的熱血,不能使他放棄幾十萬戰甲軍。
問她怨麼?
她怎麼可能不怨?
但那一切都是自找的,戰冀北上戰場時,便與她劃清界限,是她眼巴巴的追了上去,即使怨了,也要忍。
兩人突然聽到淩琉玥一本正經的道歉,一時怔住,全都訕笑道:“也罷,送佛送到西,這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能被你用得上了。”
輕快調侃的語氣,淩琉玥卻覺得格外的沉重,煞有其事的點頭:“嗯,不妨礙你們麻煩我。”
“……”
“……”
用過午膳,容岩率先離去,獨留百裏雪衣與淩琉玥呆在書房內。
“玥兒,我明日便走。”百裏雪衣目光落在搖籃中的雪瓷娃娃上,美如清輝的眸子裏蕩漾著絲絲的漣漪:“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淩琉玥欠百裏雪衣一份情,欠他一條命,就算他此刻要她的命,她都不能回絕了。
“我要你的心頭肉。”百裏雪衣目光緩緩的看向淩琉玥,見她怔愣住,收緊了袖中的手指,控製住他的心軟,他隻想自私一次,為自己爭取一次。“可好?”
淩琉玥渾身陡然僵硬住,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結果,到嘴的拒絕,看到他渾身落寞孤寂,不禁想到被他帶去的世外桃源,自己見到他的另一麵,極為的讓人心疼。
咬緊了牙關,淩琉玥重重的點頭,她不能出聲,她怕她一出聲,便會情緒失控。帶走瀟兒,不亞於心口割肉。
翌日,兩大喜事席卷著帝京。
第一件便是淩府招婿,第二便是大軍凱旋而歸,百姓夾道相迎。
而另外一部分人,則想起了幾年前先帝賞賜偌大財富的富婆——淩琉玥,若是能成了郡主夫君,一輩子坐吃山空也不愁。
擂台還在搭建中,便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下至剛及弱冠,上至六十老翁,擦拳磨掌,等著打擂台。
淩琉玥卻是悠哉遊哉,一手抱著與她在一起馬上就要分離的心肝寶貝,一手吃著燕窩,聽著紅藻彙報戰冀北一路行程。
心底心疼著閨女,若是戰冀北回來,知道她將自家閨女還人情,會不會衝動的掐死她?
“主子,咱們不要將小小主子送走吧?”紅藻心中滿是不舍,若不是為了留下給戰冀北看一眼,百裏公子早已將人給帶走了。
“我心意已決。”興許放在百裏雪衣身邊,這孩子會被教導得不錯。
“隻看一眼!”百裏雪衣插話道。
淩琉玥頷首,望著抓著她手指的小小人兒,溫柔的說道:“雪衣,你答應我。倘若你成親了,便把瀟兒給我送回來。”百裏雪衣年紀不小,最遲三五年便會成親了。
可她卻是失策了,百裏雪衣本不打算成親,帶走瀟兒給他做伴,二是看著她粉嫩的麵孔,便會記起深藏他心頭的人。
隻做念想罷。
“好。”
淩琉玥輕輕的親吻孩子的臉頰,將戰冀北給她的玉佩,掛在戰淩瀟的脖子上。
百裏雪衣見她眼底的不舍,心裏鈍痛,正欲開口,便聽到紅藻驚呼道:“主子,戰……戰王將邪王給綁了扔進青樓,帶著三千鐵騎奔赴擂台,毀了剛剛搭建的擂台,並且讓人將……將參賽的人給、給輪了一遍。”全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打滾,場麵空前壯觀。
淩琉玥嘴角一抽,不待她起身,便看到一襲墨袍男子怒火燒天的走來。
“哪股風將你這稀客吹來了?”淩琉玥神態悠閑,盈盈笑望著他。
“女人,別惹怒我!”戰冀北臉色陰沉,氣勢洶洶。陰厲的目光,直恨不得將她搓圓捏扁了塞嘴裏吞了。“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招哪門子的親?”
“你們皇家想得美,我弟弟入贅,不可三妻四妾。難不成還要我也嫁入皇家,淩家偌大的財產充公?天下間,哪有這等美事?”淩琉玥淡定自若,聽小道消息傳言,北冥夜要傳位於戰冀北。可戰冀北的態度,不可捉摸。
“你要如何?”戰冀北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皇帝老兒拿個兒子換我弟弟,同樣不許三妻四妾。”話一溜的說出口,淩琉玥一怔,北冥夜沒有兒子吧?連忙改口道:“總得要有個皇室血脈倒插我淩府吧?”頓了頓,好似無意的說道:“當年雪花國的王爺尊我為一聲妻主,想來這小廟也能容一尊大佛。”
“好!”戰冀北眼底染上笑意,臉色卻冷冽如冰。“那擂台是怎麼回事?既然已經招親了,本王獲勝,可否娶得美人歸?”
“你下聘。”淩琉玥豪爽的點頭。
“好。”
“我娶。”
“……”戰冀北臉黑如墨,卻是不敢辯駁,想著這些年自己欠她的。罷了,隻要能與她在一起,油鍋走遊一趟都無礙。
百裏雪衣聽著二人重逢便膩在一起,親熱的仿若不曾分別過。眸光微閃,抱著孩子飛身至牆頭,溫雅道:“戰冀北,看一眼。”
戰冀北聞聲望去,隻看到百裏雪衣一襲月白錦袍,長身玉立在牆頭,溫潤爾雅。手中抱著一個小嬰孩,正麵對著他一晃,便帶著孩子飛奔逃離。
“玥兒,我已履行諾言,給他看上一眼,待她出閣之日,定完好無缺送回府上。”人隨消失不見,溫和清雅的嗓音卻遠遠的傳遞到二人耳畔。
“怎麼回事?”戰冀北完全無厘頭,心想:百裏雪衣不會壞了腦子,喊他一聲,隻為叫他看他一眼?
淩琉玥低咒了一聲,完全沒料到情況有變。看來百裏雪衣是賊精的,怕戰冀北知曉了內情,他定是帶不走孩子。
“呃……那什麼……”淩琉玥在他強大氣場的威壓下,咽了口唾沫。“那什麼,百裏雪衣帶走了你的小情人。”
戰冀北臉黑如墨:“誰是我情人?”
“古諺有雲:女兒便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淩琉玥虧心在前,饒是再強勢,也止不住的心虛。
戰冀北方然夢醒,女兒是父親的小情人,那……心底一震,垂落在身側的雙手顫抖的捏成拳。咬牙切齒的瞪了淩琉玥一眼,閃身去追。
淩琉玥歎了口氣,不去摻和,百裏雪衣能從戰冀北手中帶走,便是他的本事。若不能,她也管不著,反正她是給了機會。
直至三個時辰後,戰冀北冷冰冰的臉上,稍稍柔和,卻又有著些許的失落。看到淩琉玥,臉一拉,冷哼道:“你眼底到底有沒有我?”這麼大的事情,都瞞著他!
可一想到那軟糯的人兒,冷硬的心腸都給化軟了,再大的氣也生不起來。想到百裏雪衣所說的話,微微歎氣,他到底是沒有盡到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又有何臉麵指責她?
“孩子被你送去做人情,你待如何補償我?”戰冀北目光如火的盯著她,心裏縱然有千萬般的不舍,也不能強行將孩子留在身邊,讓她受病痛的折磨。目光一沉,抱著淩琉玥說道:“日後我定會方寸不離的守護你們母子。”大女兒雖然現在正常,可當初差點在娘胎不保,並不是身體太虛,而是她的日常飲食被人動了手腳。為了穩住淩琉玥的情緒,百裏雪衣與容岩瞞下了淩琉玥。
而孩子已經滿了一百天,雖然沒有大礙,可體內的毒開始蔓延。百裏雪衣隻有白日裏偷偷的控製戰淩瀟的毒,怕時日久了,會引起淩琉玥的注意,幹脆帶走。
這樣一個理由,戰冀北如何留人?
“我也想補償你,可惜今夜皇上為你們大擺洗塵宴,馬上就要進宮了,還不快去洗簌?”說罷,淩琉玥推著戰冀北回了他自己的院落。她則返回,自己梳洗。
皇宮,禦花園。
淩琉玥與戰冀北早早的便來了,坐在假山後的涼亭內。
整個人攀附在戰冀北身上,腦袋擱在他的肩膀,闔著眼養眠。
戰冀北手指來回摸著她的肚子,目光深幽的望著荷塘,抖動著肩頭,企圖喚醒懷中的人兒。“淩兒……”
淩琉玥動了動身子,繼續閉目養神。
戰冀北輕歎,無奈的說道:“有人朝這邊走來了。”話落,便傳來一串腳步聲。
淩琉玥激靈的起身,端莊的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良久,根本沒有人出來,隻聽到一輕一重的兩道聲音。
“大人交代的事情準備好了麼?”
“準備好了,叫大人放心。”
淩琉玥與戰冀北對望一眼,今夜果然不太平!
待腳步聲遠去,兩人適才出去赴宴,諸位大臣早已到了,隻有皇上和一眾妃子還沒到。
尋到了各自的位置,淩琉玥剛一坐下,便發覺一道灼熱的視線,緊緊的盯著她。回頭看去,正好錯開傅清風的目光。
嘴角微揚,這場戰亂,傅清風也是上了戰場,立了一等功,呆在冷宮裏頭的傅青燕重回中宮,後宮卻是大洗牌,鳳印旁落禦史之女德妃娘娘手中,兩人私下裏明爭暗鬥,導致朝堂禦史與太傅相爭。
何況,近日來,鬥得愈發的狠了,全因宮中傳出德妃娘娘懷有龍子的消息。
皇上駕到。
通傳聲傳來,北冥夜兩側伴著皇後與德妃二人,步上高座。
眾人行完禮,皇上說了幾句體麵話,便欣賞著歌舞,眼睛時不時的撇向淩琉玥。
淩琉玥仿若未見,淡淡的望著從進來便盯著她的傅青燕,舉杯,仰頭飲盡。
傅青燕目光陰沉,沒料到她能安然生下小賤種,捏著酒杯的手指泛白。隨即想到什麼,嘴角露出彎彎的笑容,她在冷宮能對付淩琉玥,如今出來了,更是易如反掌。
端莊大氣的回敬一杯,細聲道:“皇上,大越國泰民安,戰王功不可沒。如今身邊沒有伺候貼心的人,倒是您不對了。”
北冥夜似笑非笑的說道:“朕可是有大賞賜呢,皇後瞧瞧可好。”說罷,拿過備好的聖旨扔在傅青燕懷中。
傅青燕手一抖,心底有著不好的預感,鎮定自若的打開,臉色大變,失態的揮落了酒盞:“皇上,您太兒戲了!”讓位?那她努力爬上這個位置,豈不功虧一簣?
“皇後是怕失去屁股下的寶座?”北冥夜挑眉,冷笑道:“朕不是成全你的麼?待他登基,你便可以如願的做他的妃子,不好麼?”他很期待淩琉玥怎得與傅青燕做姐妹呢!
傅青燕身子發軟,死死的扶著鳳椅,免得失態。她最是清楚戰冀北,若北冥夜不管她們,戰冀北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將她們送去做姑子。
“皇上。”傅青燕話還未說完,突然自四麵八方湧出數百名黑衣人,直直的朝寶座上的北冥夜刺來。
傅青燕對著以變故嚇的花容失色,連忙將翠娥拉到身前擋劍,看著翠娥在她眼前斷氣,護在胸前想要離開。
轉身之際,看著堵在身後的人,傅青燕一驚,沉著臉說道:“淩琉玥,還不趕緊的給本宮讓開?”
淩琉玥看著在她座位四處搜尋的幾個黑衣人,明白了假山後兩句無厘頭的對話,陰森的說道:“皇後娘娘,這些黑衣人居然是些睜眼瞎,提著劍從娘娘身邊走過也瞧不見。”說罷,便點了傅青燕的穴道,拖進了禦花園後的偏殿內,互相換了對方的衣裳。
“你……”傅青燕眼底有著驚恐,恍然明白她要做什麼,憤怒的怒罵聲還未出口,便被淩琉玥堵住了嘴巴。
“娘娘精心策劃,若不能切身體驗,怎會知曉其中的妙處?”說罷,提著傅青燕丟到她座位後的花圃內,驚叫道:“淩小姐,你無事吧?”
黑衣人一聽,連忙執劍過來,假模假式的對著穿上傅青燕衣裳的淩琉玥揮了幾劍,便將人給拖走了。
“小壞蛋!”戰冀北走到淩琉玥的身邊,望著黑衣人消失的地方,眼底閃過陰霾。
“傅青燕恨我入骨,想來手段極為狠辣。”她隻需等著看成果便是。
戰冀北頷首,握著她的手指,立於一隅,等著錦衣衛的對付黑衣人。不過片刻,便將黑衣人緝拿歸案。
傅清風一直躲在暗處觀察著一切,看到‘淩琉玥’被拖走,神清氣爽。可當他看到相攜而出的兩人,腦袋嗡嗡作響。
她怎麼在這裏?怎麼可能?
“來人,將刺客押入死牢!”北冥夜厲聲道。
錦衣衛快速的將人押下去,不一會兒,錦衣衛首領肖虎將刺客身上的密信傳上來。
北冥夜看後,大怒:“太傅勾結他國皇室,犯上作亂,竟想謀朝篡位。抄家滅族!”
“皇上,微臣冤枉。”太傅渾身冷汗涔涔,連忙跪在地上申冤。
北冥夜淡淡的看了眼戰冀北,將手中的罪證扔在他的腳下,冷厲道:“押下去!”
傅太傅看著腳邊的‘罪證’,眼底一片死寂,可他怎麼能甘心?打算祭出殺手鐧,可錦衣衛的人,根本不給他機會,塞著嘴巴,利落的拖了下去。
眾位大臣麵對這一變故,心底七上八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想幸好他們沒有得罪戰王。剛才治罪皇上可是真切的尋求了戰王的意見!
而太傅一黨的人,卻是垂著頭,盡量當隱形人,希望皇上看不見,待太平幾日,將太傅救出去。紛紛想著皇上沒有將皇後治罪,便是還有希望。可——皇後呢?
好似所有人一致的想到了皇後,連北冥夜也記起了,命人去搜找,卻在偏殿裏找到。皇後被奸淫,隻吊著最後一口氣。
北冥夜心中冷笑,自作孽!
“廢其後位,貶為庶人,扔去亂葬崗。”
小鄧子公公立即去執行,順便壓下這莊醜聞。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太傅府已經被抄家,定在三日後問斬。
那些人再也按捺不住,紛紛的上奏,並且列舉了淩琉玥條條通敵罪證,陷害忠心耿耿的太傅。
北冥夜看著如雪花的奏折,盡數打包送往戰王府,戰王將奏折推給冷修。
不過一夜,勸諫之人,全都慘死於家中。
淩琉玥得到消息,無奈的歎息,這下坐實了妖女的稱號了。“你這般汙蔑我的名聲為哪般?”
戰冀北挑了挑眉稍:“本王三四年沒有犯過病,一時急需藥引。”
淩琉玥咯咯一笑,讓紅藻出去,對著圍著郡主府鬧事的家眷道:“戰王昨夜收集的藥引耗盡,各位夫人是來爭著給戰王做藥引麼?”
聞言,眾人麵色大變,看著扛著大刀的黑衣人,嚇破了膽,一哄而散。
“可滿意了?為你正名了。”戰冀北與她耳鬢廝磨一番,略微討好道。
淩琉玥不領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不過是趁此拔出隱患。我不過是給你們做了靶子,給你博得美名罷了。”
“有何用?若能抱得美人歸,才美哉。”說到此,戰冀北一怔,捏著她的腰肢道:“我都下聘了,你何時與我成親?孩子都生了。”
淩琉玥覺得他們的情路坎坷,她折騰的浪費了一兩年的時光,好容易走到這一步,算是水到渠成了。“你讓欽天監擇選黃道吉日。”
戰冀北微微怔愣,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答應了?
激動的抱著淩琉玥滾了回床單,天色微亮,便進了宮討要聖旨,選了吉日。
時光飛逝,轉眼便到了婚期,容岩麵色憔悴的趕來,連帶著將百裏雪衣備好的禮品帶來。
上好妝的淩琉玥看著百裏雪衣的禮品,臉上通紅,憋了半天,才低咒了一句:去死!
容岩好奇的探頭,看到裏麵的東西,笑得直打跌,賊兮兮的問道:“戰冀北不舉?這一碗十全大補湯下去,你們十個兒子都能生出來。”
淩琉玥將東西砸在容岩身上,怒罵道:“好歹戰冀北已經有成果,證明戰鬥力強,你倒是孑然一身,便送給你吧。”
容岩玉白的臉如調色盤一般,五顏六色:“去你的!你若與爺在一起,如今怕是生了一個營隊!”
滾犢子!
當老子是母豬了?
一陣好罵,被紅藻抓去換上新郎喜服,明豔的容顏上了妝容,倒是掩去了眉宇間的媚氣,平添了幾分英氣。
翻身騎上高頭大馬,氣宇軒昂的朝戰王府而去。
戰王府裏卻是另一番光景,戰冀北看著床上的新娘裝,臉都氣綠了,恨不得撕碎了這刺眼的衣裳。
長公主眼底有著驚詫,隨即忍俊不住的悶笑幾聲:“小北啊,這是兒媳送來的喜服,倘若你不穿著……唉,這媳婦何時才能娶到手啊。”
話裏話外無不在提醒戰冀北不要因小失大。
戰冀北黑沉臉,一手抄著衣服進了內室,搗鼓了半天,也沒能穿上。喚著冷修,冷修隻會握劍殺人的手,怎會穿?
“主子,要不叫個丫鬟?”冷修看著不倫不類的掛在他身上的喜服,僵硬的臉上抽了抽,別開頭去,怕忍不住笑出來。
戰冀北本就嫌丟臉,叫個丫頭進來,他還要不要見人?
“滾。”冷聲喝退冷修,黑著臉叫長公主幫他整理好喜服,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長公主笑的肚子抽痛,眼角溢出水花,覺得淩琉玥這招太絕了,瞧他兒子這隱忍屈辱的臉,明明恨不得撕爛喜服,偏生又無法穿在身上,提醒著他馬上要‘嫁人了’!
“小北,那個,你嫁到郡主府,玥兒豈不是可以那夫侍?”長公主拚命的忍下笑,可看到那冷峻英挺的臉上畫著厚重的脂粉,時下流行的新娘妝,再次破功,決定拿著紅蓋頭蓋著,來個眼不見則不笑。
戰冀北捏碎了手中的金釵,從牙縫中磨出:“她敢!”
“咳……小北,你這一去嫁到郡主府,可不能由著性子來……”長公主輕咳一聲,想著戰冀北是‘下嫁’那麼該叮囑他一番,可越說越覺得不像話,簡直是在叮嚀出嫁的閨女,後邊的也就說不出口。
戰冀北臉色又黑又紫,正想要換掉喜服,聽到外麵爆竹聲響,來接親了。
外麵的賓客看到這一出,尷尬的立在原地,不知該叫淩琉玥新娘子還是新郎官。
淩琉玥神清氣爽,唇畔含笑的踏入‘香閨’,看著背脊僵硬的坐在床邊的戰冀北,淩琉玥心底笑的大跌,臉上的笑意更盛。
牽著戰冀北的手,跨過院門,直達門口。
圍觀的百姓,看到身高八尺的男兒,身著新娘服,蓋頭遮麵,一時怔愣住,隨即不知是誰笑了一聲,人群中爆發出笑聲。
戰冀北喜帕下的臉,青紫交錯,恨不得拍死笑話他的人。
“閉嘴!”猛然掀開蓋頭,戰冀北渾身陰寒之氣隱露,咬牙切齒道。
眾人看著戰冀北,他們心中的戰神,盯著一張調色板的臉,捧腹大笑,絲毫不被他給震懾。
淩琉玥看著他拳頭捏得作響,笑的花枝亂顫:“愛嫁不嫁,別搞得老子強搶民男,後麵還有幾個等著候補。”
“嫁!”戰冀北咬牙飲恨,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陰惻惻的想:此一敗,洞房扳回場子!
坐上花車,淩琉玥騎著馬,刻意圍著京都繞了一圈,適才回到離戰王府隻一牆之隔的郡主府。
拜完堂,被人起哄著送入洞房。淩琉玥拿著玉如意挑開蓋頭,還不待她看清楚新娘,一個翻轉,便被他壓入身下。
“很開心?”戰冀北一通亂啃,發泄心頭的怒氣。
淩琉玥看著他的大花臉,趴在他的身上,悶笑的直不起腰來:“哎喲,你太寶氣了。”
“那再來點開心的。”說罷,戰冀北撤去淩琉玥身上的喜服,緊接著大掌被按住:“今夜是不能洞房了,咱們趕緊逃荒吧。”
戰冀北挑眉。
“你不會不知你拒絕繼位,北冥夜打算今夜開溜,將爛攤子留給你吧?”淩琉玥可不希望他登基,不然她怎麼能踏遍萬裏山河?
戰冀北心頭一緊,這果然是比洞房還要大的事兒,“走,暫時先饒了你!”說罷,便扛著淩琉玥躍出窗戶,融入夜色中。
待外麵的好事者來鬧洞房時,發現空空如也的新房,號召著人去尋兩位新人。
而趁機想要偷溜的北冥夜,在逃出城門口,便被人給放倒,捆綁著成粽子,扔進皇宮。
又一年夏,雲霧山中,一位渾身透著優雅貴氣的夫人,一手撐著腰,挺著大肚子,指揮著穿著粗布衣裳,依舊難掩尊貴的男人。“喂,笨手笨腳,你會不會做搖籃了?”
戰冀北滿頭大汗,看著半成品的工藝,咬牙道:“自是會。”百裏雪衣都會,他怎麼能不會?
“嘩啦。”
下一刻,拚湊的七零八落的木架子散塌,戰冀北嘴角抽了抽,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認真的說道:“我覺得,這個太低端了,改明兒我給你做個大氣的。”說罷,命人將木棍給燒柴火去。
“……”淩琉玥嘴角翕動,終是不忍打擊他,摸著腹部道:“別我生了你還在醞釀高端大氣的路上。”
戰冀北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看著她高隆的肚子,眼底一片柔和:“不會,這不還有半個月才會生麼?”看著她變色,連忙哄道:“聽說雲霧山的晚霞很美,這就帶你去看晚霞。”
……淩琉玥恨不得錘死他丫,看了一年的日出,這會子改看晚霞?
可,如今不是和他置氣、收拾他的時候,托著下墜的肚子,咬牙道:“快,我大約要生了,肚子發作了。”該死的烏鴉嘴,真中了那句話。
戰冀北一愣,慌亂的抱著淩琉玥進布置好的產房,大聲喊著:“紅藻,冷修,快去請產婆燒水,夫人要生了!”
沉寂一年的雲霧山開始熱鬧轟轟起來,手忙腳亂的迎接著一條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