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玄狐國二尋牡丹仙晦月洞解脫陳淑媛(上)
卻說錢塘君殺了蛟妖精,救出了龍王、太子並覺穎眾人。龍王邀眾人同歸東海龍宮,開宴祝捷。又命犒勞出征將士和天兵天將,熱鬧了一日。小白龍自回雁蕩玉姑山,錢塘君回錢塘龍宮,哪吒領天兵回天消差。
覺穎和圓智商議道:“我兩人在玉姑山龍潭洞聽雁皇侍衛講了個淨壇使者豬八戒的故事,說使者菩薩在玄狐國幽都山晦月洞裏,見到個王後模樣的女子,用月光銀線、日光金線在錦緞上繡花。聽他講的情景,這女子該是牡丹仙姑了。雖說這是一年前的事,還是該去打聽一下才好,或許能打聽到仙姑的下落。”圓智道:“其實,玄狐國陳相國的女兒陳淑媛,也落於這洞裏的魔王之手,她是玫瑰仙姑轉世,而今生死難料。”二人商定,次日清晨,辭別龍王,出了東海龍宮,便往玄狐國去。
玄狐國在西北,隔著個東勝神州,相去數萬裏,雲路雖快,也行了一日一夜。次日中午,遠遠望見幽都山高聳入雲,半山之上,月光菩薩廟香煙繚繞。低頭下望,玄狐國京城正在腳下。
收雲落地,從正南朱雀門入城。城中道路寬闊,商家店鋪林立,人往人來,繁華不亞於中原大國。
兩人正走著,隻聽路旁有人召喚:“兩位禪師,吃碗茶去!”原來是茶館小二,腰係白圍裙,肩上搭著汗巾,正向二人招手。
走了這兩日,正有些兒**,二人轉身進店,尋張空桌,打橫坐了。小二過來,擺上茶碗,放了茶葉,沏上兩碗清茶。又要了些糕餅點心,邊吃邊和小二搭話:
“我兩個是雲遊僧人,初來乍到,不知何處有寺院可去掛搭?”
“那半山上就有個大廟,沒聽說麼?遠近聞名,就是月光菩薩廟。”
“月光菩薩廟?倒是聽人說過。這廟是皇家敕建的吧?好像是個尼姑庵。”
“分上廟和下廟,上廟是尼姑廟,下廟是和尚廟,你二位可去下廟。”
“既是皇家敕建,必有高僧。”
“豈止高僧,有替皇上出家的和尚,也有替娘娘出家的尼姑!”
“能當皇後娘娘的替身,定非尋常之人。”
“那是當然!陳相國的千金,是別人也替代不得的!這位相府千金,芳名陳淑媛,知書達理,最是心地善良,又虔誠敬佛,出家後法名惠靜。隻不過……。”小二歎了口氣,見有客人進來,便趕了過去。
覺穎二人急於打聽陳淑媛被魔王搶去後的情形。待小二過來,圓智迫不及待問一句道:“那陳小姐現在怎樣了?”話一出口,頓覺與和尚身份不合,便裝著咳嗽,低下頭去。小二倒未在意,答道:“怎樣了!人強強不過命去。自她當了娘娘的替身,便招來病魔纏……。”
“是魔王來搶……。”
“什麼魔王不魔王的!我說的是病魔纏身。這病一日重似一日,隻怕……。”
“得了什麼病,這麼厲害?”
“唔!什麼病……,小姐這病……,和尚不問也罷!”小二一笑,擺擺手,又去接待客人去了。
覺穎二人尋到下廟掛搭。知客看過度牒,見是雲遊和尚,將二人安排到客房,指點食宿事宜,自去辦事去了。
原來月光菩薩廟有前後兩院。後院乃宮中曆代後妃捐脂粉錢建的,有娘娘殿、萬佛閣、藏經樓,是眾比丘尼修行之處,肅穆清靜,古木成林,是謂上廟。前院是廟宇主體,建得宏偉堂皇,樓閣重疊,殿堂莊嚴,是謂下廟。兩廟有牆相隔。
覺穎二人商議道:“據茶館小二所言,玫瑰仙姑陳淑媛似不在晦月洞,尚在此廟後院,已是得了重病,該是快去打聽清楚方好。”又議道:“隻是,白日人多眼雜,後院如何去得!莫如先去探看晦月洞,看個究竟,也好探尋牡丹仙姑下落!”
商議未了,見進來個小沙彌,怯生生的道:“兩位師父,知客師父要我來侍候,有事但請吩咐一聲。”覺穎拉他到身邊問道:“今年幾歲?出家幾年?怎麼稱呼?”回道:“今年十二歲,在本寺出家已經三年,師父叫我惠明。”
圓智問道:“惠明,前年建廟五百年大祭,你想必在此。聽說還有個魔王妖精出來鬧事,可是真的?”
惠明道:“皇後娘娘找了個出家的替身,豈知來了個妖精把她搶去,鬧得京城人仰馬翻。後來,娘娘說是她找替身得罪了月光菩薩,便要自身出家來贖罪。正鬧得不可開交,月光菩薩顯聖,在幽都山頂上現了菩薩寶象,一手執寶鏡,一手執銀梭。佛光普照,彩霞滿天,五色瑞光照得京城黑夜如同白晝,足有半個時辰,菩薩方才隱去。隨後,隻聽得炸雷一聲轟響,山後升起一團黑氣,裹著個凶惡的妖精,往西邊逃命去了。
眾人尋到山後,在晦月洞裏救回了娘娘的替身,已是失魂落魄、形同癡呆,終日閉目打坐,再不知言語。請法師作法禳解,請大夫下藥診治,全都無濟於事。如今一年過去,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已是人命危淺、氣息奄奄,隻怕這早晚就要坐化圓寂了吧!阿彌陀佛!”小沙彌雙手合十念一聲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