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羅傑”,尹延又掙紮著坐起來,指著羅傑,“你個傻瓜,大傻瓜!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卻去,幫人家摘蓮花。”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幹,尹延大笑起來,“哈哈,伊都學堂第一才子!你不是出口成章嗎?我看你現在,能吟出什麼詩來。”
生日,這意味著生的時間又少了一個輪回。生和死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應該不在意生。羅傑對著尹延吃吃地笑了,“你聽著,我想起來一首詞:兩輪屋角走如梭,太忙些,怎禁他。擬倩何人,天上勸羲娥:何似從容來少住,傾美酒,聽高歌。人生今古不消磨,積教多,似塵沙。未必堅牢,剗地事堪嗟。莫道長生學不得,學得後,待如何!”
“莫道長生學不得,學得後,待如何!”羅傑不由得站了起來。這不正是他現在心情的寫照嗎?也許按照那套順應的功法練下去,自己可以達到“無為”的第七層境界,可以“無不為”,可是那種“無為”之下的自由還是自由嗎?那種無為可能改變父母的命運,改變天下蒼生的命運嗎?“學得後,待如何?”
“人~努~力~不~及~之~處~才~是~天。”一個聲音突然在羅傑腦中響起。醍醐灌頂一般,羅傑感覺心中仿佛被一道閃電照亮,一切都在耀眼而殘酷的白光中顯現出本來的麵目。是啊,如果說自然地郊野生長是草的本性,那它就該努力去避免去抗爭被踐踏的命運。努力之後無法改變的死亡是應該坦然接受,但並不能因此就甘心逆來順受,任人宰割。
“我知道了。”羅傑望著深遠的蒼穹,堅定的說道。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阿琳的心上人是誰?你知道嗎?你知道嗎?”尹延趴在桌上,滿臉是酒,嘴裏仍然不停地喊著,還不時向羅傑揮拳。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來。羅傑仿佛又恢複了一貫的微笑,淡淡地說道:“你馬上就會知道那人是誰了。”
果然,話音剛落,方林和齊律就走了進來。還沒等他們開口,尹延一步衝上前,伸手抓住齊律的衣領:“說,那人是誰?”卻不小心腳下一絆,整個身子都向齊律栽去。
方林和羅傑趕緊扶住他們。齊律被尹延下了一跳,卻隨即反抓住尹延,一邊搖一邊說:“你沒事吧,兄弟?想死也不至於用這麼慢的方法吧?”
羅傑看著方林,方林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那人沒有來。阿琳說他身體不舒服,不能來了。我們擔心阿琳心情不好,所以多陪了他一會兒,沒想到倒是你們兩個搞成這樣。”
“這個混蛋!阿琳,費了,那麼多,心思,說不來,就不來了!我,要是在,呃,”尹延含糊不清的喊道。
“阿琳沒事吧?”羅傑問到。
“阿琳還好,隻是歎氣說不該像這樣請他,又自言自語的說‘他還是在乎我的’。也不知她到底怎麼想的。”方林說道。
“唉。愛情中的人們啊。”齊律歎了口氣。
滿屋都陷入沉默。良久,方林才說:“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我們先把尹延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