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原本是個投資商人,”曉雨斷續地說著,“後來生意失敗了,心情很不好。經常喝醉了酒回來。有一天他開車出去時不知道怎麼撞死了人,車也翻倒在路坡旁的矮林。但人就消失了,不知去向,當時警察還來我家裏問過。就在病毒爆發前幾天。我隻能將家裏所有東西變賣了賠了事故,所以就沒有地方可去。”
“那你母親呢?”我不忍地問道。
“我母親在我七歲那年就離開我們去了美國。一直沒再聯係。”
說來也是命運多舛的,難怪那老疤不願意自己回來看望女兒。事業的失意加之突然的車禍事故,讓他隻能開始流亡的生活,隻剩下胡曉雨獨自麵對造成的後果。他怕是沒有臉麵去麵對女兒。
“那你打算怎麼辦。”靈琪接過話,“不然和我們一起好了。”
“可以嗎?”胡曉雨露出些許的期望。
“在談論這些之前,能講講樓下墜落的屍體是怎麼回事嗎。”蘭兮倒沒有表示太多同情,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對於她而言,一個普通的人現在能無依無靠的活了下來,就已經是幸運的。
“那些都是住在樓上的人,常來這間餐廳光顧。病毒爆發後,隨處都是威脅,所以便靠著餐廳裏的食物過活。但是每天我們都能從這外側的落地窗看見樓下三兩的人走過。有的病死在路上,有的被人劫去了物件還丟掉性命。所以就有人感到絕望,相繼地選擇著跳樓來結束生命。”
“那你怎麼沒和他們一樣?”
“我總盼著父親能回來,我不願意隨便失去希望。”
“那剛才你也知道了你父親的下落,怎麼不想著去找他。”蘭兮一再的逼問讓胡曉雨接不上話。
“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麵什麼情況,搞不好隨時都會送了命。”我有些替曉雨打抱不平,讓這樣一個手無寸鐵的人自己離開,不等於是往火坑裏推?
蘭兮對於我的意見倒不予理睬,但也沒有說反對。
“謝謝。”胡曉雨含著淚回應。
“那就和我們一起吧。”靈琪倒是熱情的很,拉著曉雨的手往外走。
一番檢查後並沒有什麼可疑,蘭兮看著窗外的天色。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就入夜了,可以考慮今晚先在餐廳住下,等明天一早再趕進行程。
我們將餐廳的入口用酒櫃和餐桌封死,防止被人直接闖了進來。
正好還有幾瓶紅酒,我挑出幾個杯子,逐個地斟滿遞過去。能暫時享受些許清閑,也是美事。
天色逐漸暗沉下來,我本打算點兩根蠟燭照亮,卻被蘭兮一口吹滅。而後我明白過來,這是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大家都有些微醉,隻是蘭兮早早地便休息了,她需要在深夜時輪班警戒。靈琪和胡曉雨倒是聊的熱切,將這一路上的遭遇都說給了對方聽。時不時地還小聲嘀咕兩句。一會兒愁容滿麵,甚至嗚咽地哭出聲來。一會兒又相視而笑,把酒言歡。
我獨自地坐在落地窗邊,透過稀薄的霧氣看著城市裏星點的燈火。想象著其他的幸存下來的人是怎麼生活。
淩晨一點。
一覺醒來,周圍的人都已經熟睡,隻有蘭兮手下的兵士坐在門旁仔細巡查。蘭兮從快入夜以後睡覺的姿勢一直沒有改變,右手時刻覆蓋腰間的配槍。而靈琪則是歪扭著身子,不時嘟囔幾句夢話。
對了,那靈琪身旁的胡曉雨呢!這時完全找不見她的身影。
門口的兵士見我東張西望地找尋什麼,立刻明白是找不見了的胡曉雨。他向我指了指吧台旁虛掩的門沿,示意著她的位置。
我輕緩地站起身,怕吵醒其他的人,然後準備看察胡曉雨的動作。大晚上的一個人進去做什麼,我有些好奇。
一推門,便看見胡曉雨蜷縮著蹲在房間的一角。隻有透過的淡亮光線映照臉龐。
胡曉雨見有人進來,用手在臉頰劃拭而過,低聲咳嗽著掩飾眼鼻的濕潤。
“阿泉哥。”她的聲音裏透著傷感。
我走近在她身旁並排而坐,顯然胡曉雨的心情並不好,可能是因為父親的緣故,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但我希望能讓她放鬆心情,畢竟現在誰都不會順心。
“想到父親了?”
“恩。”她點點頭應承著,“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我們從那裏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有些人在,也大概知道些病毒的特征和防護。我想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我總是害怕父親會出什麼事情。他習慣一個人承擔壓力,不善於同我們講。可是他自己忍受一切會很難受,我一點忙都幫不上。”
“他隻是不想你們擔心,男人嘛,都會有些大男子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