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從來都不曾信仰任何宗教,因為在我最為困苦的時候,都是自己解決。也不勞煩上帝或者神佛。但神父所說的如果是真,那這肆虐的病毒難道真的繞開了教堂嗎,還是存在什麼其他的原因。
籣兮考慮著是否今天可以在此休整,被派出的鷹眼有兩三天都沒有做出記號了,想必是出了什麼事情。現在隻能指望後續的短尾能順利。籣兮也在一路上做出了隱秘的標記。這是隻有她和部下才能讀懂的記號。可是我知道,短尾和鷹眼已經被人處理掉了,隻剩下我們這些人。而胡曉雨也是充滿神秘。
在神父的再三挽留下,我們決定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再啟程。神父便安排其他的人準備餐點,自己則離開教堂去取埋藏在別處的酒水。
晚宴著實豐盛,瓜果甜點擺放在一張四方的紅漆方桌,自由取食。想必也是這裏囤積的糧食充裕。熏烤的牛羊肉和紅腸也盛滿大盤。籣兮吃的很少,隻是喝了幾杯地窖的紅酒。而我自從逃離那馬五的控製後,便再無吃葷的意願了。
“不用客氣,我們還有很多儲備。”神父倒也慷慨,不斷地招呼著。
“神父,”籣兮正直著身子,“你今天說病毒無法侵犯教堂,能具體地解釋一下嗎。”
“這鎮上原先病死了許多人,他們的家小不敢在家逗留,就來教堂避難。但不論是誰,隻要來到教堂我都不會拒絕。可能是我的禱告起了作用,隻要走進教堂的人,都沒有被感染。”
“那你知道什麼關於病毒的事情嗎。”
“這我並不知道太多,隻是被病毒感染後死去的痛苦。我也沒有做太多預防的事情,因為我相信天主一定會庇佑這神聖的地方。”神父說完在胸前畫著十字,然後默念了幾句。
這樣的理由顯然毫無可信度,我雖然明白病毒並不是不可治療的,但這也僅僅是因為我的身體裏擁有抗病毒的藥劑存在。可對於籣兮而言,這讓她產生了興趣,她倒是想要看看這裏有什麼秘密而言。
“對了,今天是誰彈鋼琴曲,不如再來一次,娛樂娛樂。”靈琪也很久沒有放鬆下心情,現在倒是想趁著清閑玩樂。
“哦,是我彈的。”那被母親攬在懷裏的十歲男孩站起身來,有點羞澀地看著靈琪。孩子長相文靜,留著半長的劉海,頭發一圈平齊,顯得可愛。
“哦!你這麼小就會彈琴了?”靈琪讚歎道。
“這裏的孩子大部分都會一些,”他的母親因為孩子被誇讚也高興起來。“神父經常會教他們一些,所以也就慢慢熟練了。不過也就隻是會彈這一首曲子罷了。”
“恩。”神父在一旁撫了撫男孩的額頭,顯得疼愛。“我來這裏已經六年了,平時除了做禮拜幫大家祈禱外,就屬這孩子最愛找我,我看著喜歡,也就教了他鋼琴。隻是我也會的不多,所以就隻是力所能及了。”
“看來這裏原本還是很和睦的地方。”胡曉雨低聲說著,“隻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樣,想來也是難過的事情。”
這句話說出,讓原本輕鬆的氛圍頓時沉重起來。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回憶起平靜的生活,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有的人簌簌地落下淚來。
“好了,不管怎麼樣,我們能活下來就是幸運的,我想離開我們的親人,也會在天堂為我們祝福和祈禱。為了他們,我們也要很好的生活下去。”籣兮平常話語不多,但現在卻安慰起難過的我們,其實我心裏明白,這些話也是對她自己講的。
籣兮站起身,移步到角落的鋼琴,輕輕打開琴蓋。指尖觸碰,曲調婉轉清揚。雖然不清楚名目,但讓人舒緩安靜。想不到這平時一臉嚴肅的指揮官模樣,還有這般的才情。
“老大很少彈琴,隻有原來自己心裏不痛快時才會這樣。”籣兮手下的一個兵士輕聲嘀咕著。
籣兮背對著我們,看不清楚臉上的容顏。但這曲調裏,像是能解釋她現在所有的心情。我自然也沉浸其中,借著這曲調想起自己心裏所掛記的人和事情。
酒足飯飽後,我們便躺在教堂的橫椅上休息。神父給我們拿來了一些毛毯,然後在大廳的正中央升起火盆。雖然這對於夜晚的寒冷來說並沒有明顯的作用,但是看見暖黃的火光,仍舊還是覺得安穩。
夜裏終究是難眠的,每當想起過往的日子總覺得疲倦,而現在又被一些不知底細的人在暗處盯上,總歸是煎熬的。
我看著身旁的人都睡去,便想著能出去走走。輕聲的拉開教堂內側的門閂,確保沒有驚醒到別人。籣兮自從吃過晚飯後便不知道去向,可能又出去做偵查巡視了吧。說不定還能在外麵遇見。
夜晚清涼的空氣混合著泥土的潮氣湧入鼻腔,不自覺地內眼角有些脹澀。遠處有一座高立的鐵塔,看起來像是高壓線的架設裝置。靠近上方的位置有一隻接引的路燈,白光照亮一條四米左右寬距的平坦沙土路。警示牌的橙黃在光線的反射下醒目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