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臥蟬(3 / 3)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周圍無一人回應,我本蹲坐的身子被瞬間架起,一左一右地拖著我朝前行進。

直行。右轉。水流聲。兩級台階。石子路。左轉。鐵杆。風鈴。樹……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一路的方向和大致的距離仍然會有所印象。我心裏一直默念著來時曾感覺經過的物件以及方位,以便日後逃離或配合外援時能有所幫助。

拖行我前進的幾人在一道門鎖的關閉聲後停住腳步,門鎖的聲響有些回響,所以這應該是一個大房間。而且腳下並不平實堅硬,有些軟綿,並不是人工草皮,倒有些像是地毯。

不知何時,我的身後搬來一張座椅,一個人將我按住,然後捆縛了手腳在座椅的扶手和凳腿。

我的眼前有淡淡的白色亮光晃過,透過黑布隻是隱約感覺到有人慢慢遮掩住光線,然後在我麵前站定。

“你們……。啊!”

我剛想問出話來,劇烈的疼痛突然從我的左手傳來,像被尖銳的匕首刺透手掌,鑽心的疼痛讓我不住的想要掙紮著縮回手掌,但越是用力,那疼痛便會加劇。

“你們,你們要做什麼!”我知道這下算是羊入虎口了,原本的預想隨著這樣的開場被完全顛覆。我不自覺地哆嗦起身子,強忍住疼痛。

“條子?探子?”

透過蒙眼的黑布,那詢問傳來的方向正是麵前所站定的人。聲音仿佛像是一個閑坐無事的人在做著一件繁瑣難耐的事情般鬆散。

“什麼。你,想問什麼。”我本能的有所回避他的問話。

但這回避很快便得到了麵前這人的回應,而回應便是另一手掌傳來的劇烈痛感。

“啊!”

還未對左手的傷痛感到適應,右手又被刺進尖銳,這雙倍的折磨像是將我撕裂般難以忍受,我不禁全身溢出汗珠,頭腦裏的神經緊繃地斷續抽搐,大口的喘息著,身體不住地蜷縮。

“我再問一遍,”那人依舊慵懶地語調。“條子還是探子?”

“我不是政府的人!”再回避下去估計下場會更慘,隻好強硬地撇開身份。“我也不是什麼你說的探子!我隻是避難路過這裏而已。”

被蒙住雙眼的黑布邊沿有冰涼的觸感傳來,我第一感覺便是兵刃刀器。那觸感在鬢角劃過小段距離,蒙眼的黑布便隨之掉落。

我緩緩睜開眼睛,正對著我的是一張麵容平靜的男子。毫無表情地盯住我,一動不動,像是隨時都能將我生吞活剝般。這人便是陳三。看來顧叔的描述裏還有些沒有透露,這人不僅好勇鬥狠,手法也相當殘忍。隨著疼痛感傳來的方向,我看向自己的雙手,這眼前的景象不禁讓我後背寒涼。

被綁縛的雙手被長寸的鋼釘打進我的手掌,一直刺痛皮肉釘在了木椅的扶手。雙手的破口處溢出猩紅的血液,順著扶手的邊沿一滴一滴地向下墜落,濺出圓形紅團。

“刺兒頭說發現你的時候,你剛和別人交過手,但沒有發現對方的麵目,隻是看見你一個人蹲坐在地上。那麼,你是在躲著誰。”

“我是被政府追捕,”看來身份到目前還沒有暴露,這算是能讓我活命的一線機會。“當時被追的慌亂就跑到了剛才的地方,不過他被我打傷逃掉了,後來就遇見了六七個人把我帶到了這裏。”

“你是誰,為什麼會讓政府頒出追捕令來拿你。這追捕令可是在病毒暴發前才有的東西,現在誰還在乎這些。但是就連這麼混亂的世道,政府還是要派人拿你,看來你身上會有什麼東西讓他們有興趣。”

“我曾在政府部門工作。”我側了側身子,用餘光掃了眼周圍的環境和人數。

“後來呢。”

“後來因為好賭欠了債,還不上了就被人要挾著泄露些政府機密給他們。久而久之被發現了,因為有些牽扯事項重大,就被列入了追捕名單,我也隻能不停逃。還好後來暴發病毒,本以為能甩脫掉,結果還是被人追了上來。”

“哦。看來你還是有些作用的。”陳三這才彎起嘴角麵露笑意,然後轉過身揮了揮手,示意給我鬆綁。

繩索倒是解著方便,可手掌那被紮進的兩根鋼釘卻沒那麼容易,我剛想說想個辦法再取,誰知道旁邊的人倒幹脆,直接用虎鉗夾住一頭拔了出來。

本來有些麻木的疼痛再次加深,我疲軟地跌落在座椅前,雙手不敢用力,隻能縮回懷裏,含著疼痛所牽出淚水對傷口吹著涼氣。

“我叫陳三,這城裏西區的管事。我在這建的地點沒人能拿的下,就連這兒的政府都已經四散了,更別說會有人嫌自己活得長久敢找上門來。你進了我的地盤,我就能保你安全,隻要你能對我有用處。”

陳三將手裏握住的匕首丟在一旁,刀尖直挺挺地插進地麵兩厘米的深度。

我心裏落下一塊石頭,雖然受了不小皮肉之苦,但現在眼前的人已經對我暫時消除了懷疑,看來準備的證件以及追捕令的確起了效用。不過接下來我需要怎麼做還得一步一步來看。這隻是計劃裏的短暫開幕。

“談談條件吧。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