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在見到陳三的那天說了些有趣的事情，我想你肯定活不過和我一起的那個夜晚。原來我還隻是懷疑，但經過獅子樓裏的秘密被發現後，我才確定你並非所言的那般。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政府派入的人員。”
我心裏一緊，瞥了眼端坐一旁的陸苒。這女人是如何能知道我的身份？難道是我哪裏暴露了？可如果真是這樣，她為什麼還留下我的性命？可此刻我必須矢口否認，陸苒現在僅僅隻是猜想，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如果她隻是在詐我，那我豈不是自投羅網。
“你不用擔心，我沒有任何別的意思。”陸苒並不等我的回答，像是心裏早已經拿定了主意。“雖然我猜想的到你是政府派出的鬼，但你倒並不是軍人出身。和你一起的那天夜裏我就在觀察，你並沒有長時間的接受過訓練，而且你也沒有軍人所存在的一些習慣。而你拿給陳三的槍，是有一些改裝的痕跡，可你隨身的手表卻有些時間上的延誤，這點就很矛盾。”
“你究竟想從我身上知道些什麼。”想不到那天的尷尬裏，這女人竟然已經將我所有的事情都了解透徹，而我卻一無所知。現在的狀況下，我想再做解釋也已經是畫蛇添足，所有便決定和她開門見山的談談。
“抱歉，雖然我確實對你很感興趣，但是我的任務隻是把你帶到另一個人的手裏，所有的問題都由他來問詢。不過有一點你放心，對於你的性命，我們沒有任何念想，因為殺一個人就和踩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分別。”
“另一個人？”陸苒果然還有著另外一個身份存在。
“到了地方你自然就會知道，或者說，有些事情如果你沒有資格知道，你就不需要問，言多必失。還是留著氣力多說些有用的話吧。”
離開黃智的區域大概車程有一個小時，我和陸苒的最後一次談話便是提及到另一個人的存在。陸苒的身份撲朔迷離，並不是一般的賊匪。至於她所服從的人物，想來也是手段高明之輩。若非如此，這陸苒是不會甘願冒著生死來潛入陳三的地界。看來恰好是蟲洞組織的臥蟬計劃讓陸苒找到了得以恢複真實身份的時機，沒想到顧叔對於這城區的了解，隻是淺薄的表象，真正的鬥爭才顯露出冰山一角。
車輛停止的位置是在另一城區的偏僻巷角，因為到處都是破敗跡象，所以有些荒涼。一路而來的道路兩旁，隱約看見有人影在陰影處攢動監查。還未下車，就聽見前方不遠處的丁字路口拐角有斷續的重音器樂傳響而來。
順著陸苒帶領而去的方向，霓虹的彩色燈管連接起紅綠熒光的廣告門牌——ABYSS（深淵），這裏看上去像是一個酒吧，位置處於巷道一處四層建築。越發靠近時，音樂聲越發劇烈。透過窗口傳出的明暗燈光和左右移動的光影，這裏麵似乎還有不少的人員活動。
誰還能在這樣的環境裏放鬆娛樂，而且還是如此的明目張膽。難道就管事的人就不怕別人尋上門來？我對於陸苒所指領的地方和所見的人頓時間充滿了好奇，但仍舊有些緊張和壓抑。
腳步沿樓梯旋轉而上，途徑二樓時發現裏麵聚集著大量的男男女女，或在嘈雜強烈的音樂聲中奮然忘我的搖晃著，或是在一旁的座位低聲耳語，還有一些負責警戒和守衛的人員則站立一旁，手裏端著滿杯的啤酒巡視著周圍發生的一切可疑。
這場景好像是回到了病毒爆發前的城市生活，讓我恍惚間有些難以言喻的激動。倒不是因為我喜愛吵鬧的酒吧，隻是在這裏好像完全沒有病毒以及幫派爭鬥的顧慮和擔心，顯現的無拘無束。
剛走上四樓的台階，就有兩個身材魁梧的守衛攔住了我們的去路。陸苒倒顯得頗為嫻熟，抬起手臂裸露出外側的皮膚，一個略顯複雜的圖紋展現在守衛的眼前。這陸苒身上的紋身我倒是沒有多做留意，本以為是風塵女子閑來無事的趣味，沒成想既然是此地的通行證件。
“我要見太尉。”陸苒點明了來此的目的，交出了我和她身上的匕首以及槍支。
“4005。”
在不到十米的距離，左右兩邊分別站立著六名守衛，而且每一人都身材魁梧，像是受過嚴格訓練般警覺地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我並不多言，此時稍有不慎估計就會被打斷了手腳，要了性命。
門頁被人從裏麵打開，4005的房號隨著光線的轉折變化漸漸從邊緣隱入黑暗。視線向內看去，隻見一個人端坐屋中，背朝門外。房間裏並沒有點起燈光，隻是有一處電視的屏幕亮起黑白的信號雜點。那人聽見門開的聲音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仍舊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姿態。
“太尉。我是陸苒，給您帶來了好消息。”陸苒朝前一步，然後彎下腰等待回應，並未起身。
那人聽聞後略微側了側臉龐，雖然隻是一個角度，我便一眼發現這陸苒言語裏的太尉有著些許的熟識。再等他完全轉過身來，我竟然被此人的麵容驚訝地僵直在原地，大腦裏像是被人扯去了所有的思緒般空白無物。
站立在眼前的太尉並非他人長相，正是那接應我們進入舊城密堡的顧叔。